鄭千玉真的覺得自己整個人被拆了一遍又重新裝起來,大腿、小腿、腰,甚至胳膊都非常酸。因為經歷了一種突發的、長時間的高強度使用。
他在床上從來不會滿足於單一的姿勢, 鄭千玉會用小腿勾一勾葉森的後腰,或者用手掌從他的後頸撫到背部。這個時候葉森就會環抱起他換一換, 因為鄭千玉自己動不了一點。
鄭千玉也不吝表現出沉溺。在床上的喘息間歇他會說一些情話,告訴葉森他想要輕一點或者痛一點,深一些或者淺一些,他感覺有些累了, 想躺下來,他想要掌控權,或者想要被掠奪。葉森是很會滿足他的,因為鄭千玉的需求如此明確,反饋又是如此動聽, 他的叫聲帶著一些氣息,絲絲縷縷,讓葉森不知道自己的魂在哪裡了。
所以現在,鄭千玉啞了。
他有些懊惱。享受快樂固然好,但如今嗓子也是吃飯的傢伙,這樣實在是過於樂不思蜀了。
鄭千玉動了一下,葉森立刻醒了。他像睡得很淺,醒來時沒有什麼緩衝的樣子,本能一樣很快用手撫上鄭千玉的額頭,試他的體溫。當他發覺鄭千玉沒有發燒之後,就湊過來抱抱他,一隻手臂在被子裡,另外一隻在外面,合起來將鄭千玉的身體包起。
「有沒有不舒服。」他的聲音也比平時更低,很關心,很掛念的樣子。
隨後,他很輕地吸了口氣,像「嘶」了一下。鄭千玉猜到,他把枕頭都讓給自己了,一夜都沒枕頭睡,現在落枕了。
「幾點了?」鄭千玉縮在他的懷裡開口問。他說的話每個字都落不到實處,只能用氣聲,聽得鄭千玉自己都快笑了。
他當然承認自己在床上是個很放得開的人,但這樣一副快憋出毛病、纏著人不放的樣子是不是太誇張了。
當然葉森也要承擔一半的責任,鄭千玉瞎了也知道他不像不想要。
他聽見葉森一隻手越過他去拿手機,另一隻手還是緊緊環著他,像要防止他感到不滿、馬上要下床走人一樣。
葉森看了時間,道:「十點四十九分。」
他一板一眼地報了時間,又立刻放下了手機,過來貼鄭千玉。用鼻尖拱著鄭千玉溫暖而軟的皮膚,呼吸著,像在確認自己和鄭千玉都處在現實一樣。
「睡了這麼久。」
鄭千玉的聲音低啞,說了句沒什麼意義的話。
天氣非常好,陽光在室外曝曬,遮光的窗簾都擋不住這份晴熱,光從縫隙之中投進來,在天花板上照出一道閃耀的光帶。
室內開著空調,安靜地運作著。愛人的皮膚相觸,在溫暖與涼意之間共享彼此的體溫。
鄭千玉茫然地睜眼,葉森像一隻大型動物,話很少,但存在感很強烈。擁抱鄭千玉時,甚至可以聽到他心臟跳動,可能因為周遭太安靜,或者是因為他很喜歡鄭千玉,靠近他時,心會跳得更用力些。
鄭千玉不太清楚他們昨晚折騰到幾點了,肯定比他平時入睡的時間要晚。在期間他沒有感覺到睡意,但是什麼時候睡過去,鄭千玉完全沒印象了。
他好像弄得到處都是,衣服和床單不換根本沒法睡。想到這裡,鄭千玉伸手摸了摸身下的床單和自己的睡衣,好像確實全都換了。
一想到半夜自己已經睡得不省人事,葉森在那裡換床單,鄭千玉就覺得又好笑又有點難堪。
「要不要再睡?」葉森的聲音也有點啞,他輕輕撥弄著鄭千玉的頭髮,問他。
鄭千玉有好一會兒不說話,氣氛變得很靜謐,不知道他是在生悶氣,還是又睡著了。
過了一會兒,他才小聲抱怨起來:「你真的差點把我弄死了。」
十個小時之前他說過不少令人害臊的話,因為葉森是個很包容的人,於是鄭千玉很沒底線地全部忘記了。
葉森果然立刻說:「對不起。」
很誠懇,很真心。
過了約半個小時,鄭千玉很艱難地起床,挪著去洗漱。晚到不必再吃早飯,葉森進了廚房,很快做了午餐。鄭千玉第一次覺得餐桌的椅子太硬,實在坐得難受,葉森給他拿了沙發的抱枕墊在椅子上,鄭千玉很準地錘了他的肩膀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