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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些風塵僕僕的,像一直在趕路。進門之後將行李袋放在牆邊,去了洗手間。約二十分鐘之後出來,頭髮還帶著一點濕意,沒有完全吹乾。

上了床過來抱鄭千玉,不知道為什麼,力氣比平時要大,抱得鄭千玉有點疼。他沒有說,在黑暗之中撫上他的臉,輕輕地摸他的鼻樑。

「葉森。」

鄭千玉叫他的名字。

他沒有應,像突然不太喜歡這樣,低頭吻鄭千玉,不讓他再叫這個名字。他好像洗了冷水澡,皮膚和唇的溫度都有些冰冷,他含著鄭千玉,幾乎要奪走鄭千玉的全部呼吸。

隨後,他的吻順著脖頸下來,輕輕咬了鄭千玉,有點疼,留下一點痕跡,又被他舔舐。

林靜松俯身,懸在鄭千玉的上方看他。一盞微弱的閱讀燈在一側亮著,暖黃的光勾勒出他的輪廓,鄭千玉的眼皮低垂,一雙優美的蓮花目。他安靜地承受著,像對林靜松有無限的包容和悲憫,脖子上留著吻痕和一點齒痕,皮膚是大雪覆蓋後的雪原,靜待林靜松來破壞,無怨無悔。

看著他,林靜松感覺自己眼眶有些痛,或者是不知道何處在作痛。因為他即將迎來那個日子,那是不是他這輩子第一次哭?他想是的,因為他從來不知道流眼淚會這麼痛,眼球、皮膚和內臟都痛,心跳得很快,像馬上要帶著全世界同歸於盡,他離開的步伐又很慢,因為難以支撐自己的身體,不知如何體面作別。

鄭千玉,你怎麼可以說那種話?

三年前的今天,那種話,你怎麼說得出口。

他將自己埋進鄭千玉溫暖的頸間,他的呼吸好輕,散發著林靜松分外熟悉的味道。他無法質問鄭千玉,但這樣的難過和痛苦讓他避無可避,在半夜買了回國的機票,連行李都沒怎麼收,在凌晨上車去機場,過安檢,登機,極度缺乏睡眠,在飛機上終於閉上眼睛。又夢見鄭千玉的聲音,林靜松站在一個電話亭里,亭外什麼都沒有,一片很空白的天地,極度虛無,只是一直泛著一種沙沙聲,不知道是下雪還是下雨。

林靜鬆手里拿著老舊的話筒,貼在耳邊,鄭千玉的聲音在裡面說:

「林靜松,你不要來找我,我不喜歡你了。」

「林靜松,我很累了,就這樣吧。」

「再見,林靜松。」

「再見。」

林靜松一句話也沒說,處在一種巨大的荒蕪之中。世界巨變了,像退潮之後裸露出醜陋的、泥濘的窪地。電話掛斷,響起一陣忙音。

想不通。

以林靜松的性格,他絕對不會再打第二通電話。鄭千玉已經說了那樣的話,難道他還有回頭的餘地?

可是林靜松立刻抬起手指,這不是他對自己本質的對抗,而是對自己的一種摧毀。他又撥通了電話,電話那頭接起,鄭千玉對他重複了一模一樣的話。

原來他撥出去的不是第二通電話,而是伸手往前撥了時間。人不可能回心轉意,只會永遠重蹈覆轍。

他在夢裡打出去無數通電話,得到鄭千玉無數次相同的回答:

林靜松,我不喜歡你了。

再見,林靜松。

林靜松最後還是坐上飛機,走到鄭千玉樓下,他不相信夢的預言,他要走進現實。

他不相信鄭千玉真的做得到。

但現實的鄭千玉還是給他一樣的答案。

越過這樣的三年,終於又走到鄭千玉面前。每年的夏天他都反覆想起那些話,總夢見鄭千玉在電話里說話的語氣,他怎麼可以這麼容易抹去一切,好像一切都不該存在和出現。

林靜松想不通。他還是覺得那麼困惑,那麼難解。

鄭千玉輕輕摸著他的臉側和耳垂,讓林靜松有些恍惚,不知道這觸感是真是假。他俯瞰著鄭千玉,想要脫口而出,又緊閉了嘴唇。

他握住鄭千玉的手,或許他是個很自私的人,自私到面對鄭千玉看不見的眼睛,他的思緒仍舊紛飛盤旋,湧來最後一句話,在和鄭千玉重逢之前他一直想說,如今再也無法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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