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點把他忘了。
顯然,傑森不喜歡里德的行為。
桑德拉監獄裡有很多特立獨行的存在,他們要麼不怕死,要麼有後台,里德不是其中任何一種。
只會耍滑頭的炸藥犯罷了。
里德果斷的無視了傑森,滿心滿眼都在疑似會為他「出頭」的藺言身上。
小孩兒有點手段,但眼神還是太清澈,見慣了窮凶極惡之徒的里德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內里。
「你…」藺言舔了舔小虎牙,沉吟了幾秒。
既然里德和明秋陽一樣受了傷,正好可以等巡邏完一起送去醫務室。
指了指身後一言不發的明秋陽,少年問道:「你要和他一起嗎?」
里德得逞的眼神「唰」的換成了疑惑,緊接著被驚惶取代,他驚疑不定的看著滿頭滿臉都是血污的明秋陽,一貫閉不上的嘴說不出話來。
和他一起,什麼意思?
剛才的議論聲他也聽見了,明秋陽是A區罪犯中數一數二的角色,實力不容小覷。
藺言剛來居然就把明秋陽打成那樣,未免也太心急了。
里德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額頭,一股寒意從腳底直往上躥,冷得人頭皮發麻。
明秋陽的模樣十分狼狽,除了額頭最為顯眼的血洞外,裸露在外的雙臂、脖頸也有不少傷痕。
藺言是在警告他嗎?再沒事找事就要讓他變成第二個明秋陽?
明秋陽抬起眼,兩人四目相對,里德瞧見了男人眸底的陰冷,迅速挪開了視線。
「還是不了吧,」里德垂著眸子,臉不疼了說話也不喘了:「您巡邏這麼辛苦,我不好意思再給您添麻煩。」
【藺言:他為什麼看了明秋陽一眼就沒事了?】
妙手回春啊明大夫。
【夏娃:他只是不願意接受你的好意罷了,看來你還沒能和同事相處融洽。】
【藺言:犯人也算同事嗎?】
【夏娃:學校里的小動物是學姐學哥,犯人比你來得早,怎麼不算前輩?】
哪有這麼算的?
藺言撇了撇嘴,再次確認了一遍:「你真的不要我幫忙嗎?」
這一問把里德弄茫然了,藺言到底希不希望他胡攪蠻纏?
男人試探性的說:「呃、要?」
「要就出來,」瞄了眼天花板上的時間,藺言有些著急,「再拖下去,明秋陽血都要流幹了。」
不就是你讓他流的血嗎?
里德一邊腹誹一邊從藺言打開的門裡鑽了出來,嬉皮笑臉的對傑森彎腰致意:「傑森長官,巡邏辛苦了,您也要加油啊。」
傑森皮笑肉不笑的給了他小腿一棍:「滾後面去。」
里德想躲沒躲開,硬生生挨了一下,抽著氣走到明秋陽身旁。
黑髮男人眼珠動了動,給了他一個警告的眼神,里德只能再往後退了一步,踩進了藺言的影子裡。
階級分明。
藺言心情愉快的彎起眼,按部就班的將各個牢房檢查了一下,在終端上挨個打勾。
傑森看著他忙碌的身影,壓在心頭的莫名情緒消散了大半,重歸,感慨了聲:「A區今天很安靜啊。」
桑德拉的牆壁隔音效果很不錯,在A區那群神經病面前依然落入了下風。
平常這個時候早就吵翻天了,事出反常必有妖,傑森不安的抿了抿唇。
不會又在偷偷組織越獄了吧?
就這破地方有什麼好越獄的,這麼愛吃沙子喝海水,異食癖嗎?
「前輩,」檢查完最後一間牢房,藺言小跑到傑森身側,微微仰起臉,雙眸亮晶晶的看著傑森:「我一個人檢查完了,是不是超級棒!」
傑森立刻配合的鼓起了掌,誇讚道:「我在桑德拉四年了,你是我見過最優秀的實習生。」
藺言喜歡被誇獎,耳根一下子鮮艷起來,淡淡的紅暈一直蔓延到面頰,眉眼間的喜悅撲面而來。
兩人並肩走出B區,身後的一眾犯人們終於鬆了口氣,個別幾人的視線如附骨之疽般跟著藺言的衣擺。
「既然檢查完了,把明秋陽和里德送去…」藺言話說到一半,一具屍體重重的砸了下來,正好落他的腳邊,爆開的血污弄髒了少年的靴面。
藺言話音頓住了,他低下頭,秀氣的眉毛輕輕擰了起來。
【藺言:這就是竹馬與天降里的天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