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的動靜吸引了藺言和傑森的注意,少年收了笑,擰著眉走了過來:「怎麼打起來了?」
「長官,沒什麼大事,」牧聞側過身,擋在藺言和男人中間,笑著說:「他幹活不認真,我提醒一下。」
傑森是老油條了,直接一棍子抽在牧聞腿上:「你什麼德行我不知道嗎?」
牧聞當即期期艾艾的叫起來,好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樣,藺言攔住傑森即將甩出來的第二棍,彎下腰捏了捏牧聞的膝蓋。
「我艹!」
牧聞直接一個彈跳後撤撞踢到了身後的男人,兩人「彭」的一聲摔在一起,徒留彎著腰的藺言茫然的眨了眨眼。
少年無措的看向傑森,雙手高高舉起放在臉側,一副自首的模樣:「前輩,我沒用力啊。」
傑森失笑:「你怕什麼,我又不會把你銬進去。」
藺言這才安心的放下手,他蹲下身,輕輕戳了一下牧聞的小腿,再次得到了男人驚愕的瞪視。
「很疼嗎?」
藺言抬眼看看他,食指蜻蜓點水般落在牧聞的褲子上。
牧聞的瞳孔依然放大著,臉上浮起難以置信的神色,腦袋發脹,怔怔的看著他。
幹什麼幹什麼幹什麼!
這麼溫柔,藺言不會是想把他宰了吧?
槍呢?槍在哪?牧聞像是一具突然甦醒的人偶,眼珠胡亂轉著,四處尋找可能落下的陷阱。
「手也不好腿也不好,」藺言一手拖著下巴,苦惱的說:「要不然,你還是去醫務室一趟吧。」
「啊?哦,」牧聞反應過來,眼中瞬間迸射出驚喜的光:「長官,我這就去!」
笑容剛剛在這張臉上逗留了兩秒,就被少一句話打得四分五裂。
他說:「我陪你一起。」
「…謝謝您。」
牧聞說完就想給自己一巴掌,上揚的嘴角耷拉了下去。
有了白天的經驗,下午犯人們都沒有隨意進入海中,醫務室空蕩蕩的,只有值班機械人在清點藥品數量。
牧聞躺在病床上,時不時瞟一眼藺言,少年跟在機械人後面,手裡拿著兩瓶除了顏色外包裝一模一樣的藥劑。
左手抬起又放下,右手重複了一遍,如此磨蹭了許久,藺言將兩瓶藥都拿了過來。
「醫生說過段時間會有人送新藥過來,現在能用的只有這些。」
牧聞是藥店常客,掃了一眼就認出是什麼藥,提醒道:「這兩個不能混著喝,會腹痛,嚴重甚至有可能休克。」
「你知道好多啊,」藺言感嘆了聲:「這些我在學校里都沒學過。」
牧聞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唇,你現在學到的已經夠多了。
「那你看看你的傷用哪個比較好,」藺言說完推了推牧聞的肩:「你進去一點,我也要坐。」
牧聞動都不動一下,像個癱瘓多年在床的病人,拉長了聲音說:「長官,我是傷患。」
「那我還是長官呢。」少年嘟囔著,沒再和牧聞搶床。
他將兩瓶藥劑塞進牧聞手裡,轉身將門外的小板凳抱了進來,坐到牧聞床邊催促道:「快喝吧,喝完我還要回去監督他們挖礦。」
「長官,您一個實習生這麼敬業幹嘛?」牧聞不懷好意的說:「剛來監獄,您很多地方還沒去過吧?」
「我可以帶您逛逛。」
話音剛落,就見藺言表情古怪的掃了眼他的腿,毫不委婉的拒絕道::「不了吧,我怕你倒在路上,我拖不動你。」
牧聞表情僵了僵,營造好的氛圍毀於一旦。
他剛剛只是被藺言嚇到了,不是真的殘了!
絕望的躺回床上,牧聞和懷裡的兩瓶藥大眼瞪小眼,片刻後,男人說:「長官,我要喝藍色的那瓶。」
藺言依言拿了起來,瓶身上刻著一行透明的小字:過敏體質請勿隨意服用。
捏著瓶身的手指轉了轉,光線穿過藍色的漩渦,射進少年的眼底,如出一轍的液體在眼眶中緩緩流動。
戳了戳牧聞的臉,藺言問:「要我餵你嗎?癱瘓先生?」
「我就沒見過你這麼記仇的獄警,」牧聞往右側挪了挪,「讓你坐行了吧?」
藺言得意的哼哼了兩聲,「恭喜你,殘疾人先生,你出我的黑名單了。」
「沒事。」
牧聞接過藺言手裡的藥劑,用牙齒咬開蓋子,「咕嘟咕嘟」一口氣全灌了下去。
「哈」的呼出一口氣,牧聞手腕一轉將瓶子扔進了遠處的垃圾桶,笑眯眯的說:「過兩天就二進宮了。」
藺言的腦袋跟著拋物線一起轉了過去,接著雙瞳亮晶晶的扭回頭問:「這是怎麼練出來的?」
拜託,不用自己走到垃圾桶旁邊真的很酷!
牧聞摸了摸鼻尖,嘴裡胡說道:「熟能生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