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斯曼嗤笑出聲,「長官,這麼說我在您心裡地位還挺高。」
藺言抿了下唇,遲疑道:「大概吧。」
大概是什麼回答?
克里斯曼正要追問,就聽少年說:「不是忍不忍心的問題,是我讓你留下你也不會聽。」
現在笑的人輪到牧聞了。
第22章
藺言帶著牧聞、里德以及昏迷不醒的程北走了, 例行檢查卻遠遠沒有結束。
因為程北的所作所為,今晚獄警們都憋著股氣,動作也略微粗暴了些,電棍時不時落到某個不服從命令的囚犯腿上。
囚犯們有真痛的, 有故意裝痛亂叫的, 海邊一時間熱鬧不已。
話是這麼說, 真正不服管教的那位卻根本沒人敢靠近。
克里斯曼一手插兜, 一手無聊的搭在後頸上, 頭顱高高揚起,面對著海灘靜靜站立著, 像在月下擺pose的石膏像, 也像行為藝術者, 反正不太像懺悔的罪犯。
閔盛提著電棍從他身前身後反反覆覆路過了四次, 都沒能讓克里斯曼眼神動一下。
最終,閔盛什麼也沒說。
體諒一下大少爺接受不了生活落差吧。
「不管一下嗎?」圓臉獄警用手背擋著嘴低聲說,眼裡有些許憂慮:「他要是腦子出問題了, 我們很難和霍華德家族交代。」
另一名咬著煙的獄警聞言翻了個白眼, 「交代什麼,霍華德根本不會管失敗者。」
「但是,那位家主不是說有隱疾嗎?」
圓臉獄警的聲音放得更低了:「說不定哪天克里斯曼就被接回去作為繼承人了。」
這種沒有權威認證的小道消息聽聽就算了,閔盛從來不會當真, 但圓臉獄警有句話沒說錯, 腦子出問題得早點治。
桑德拉不能再有第二個褚沙,不然獄警和犯人誰都不好過。
他推開八卦的幾名獄警, 徑直走向了克里斯曼。
其他故意嚎叫賣慘的犯人也瞬間收了聲,眼神在閔盛和克里斯曼身上來回移動。
一個藺言不夠,閔盛也來湊熱鬧?
「克里斯曼。」閔盛叫了他一聲。
克里斯曼掀了掀眼皮, 將左手放下,語氣輕慢的問道:「長官,有事嗎?」
閔盛提起電棍,在他腿側揮了一下,扇起一陣風,「入隊,克里斯曼。」
「什麼隊?」克里斯曼面露譏誚,「您要我和那群廢物站在一起嗎?」
被罵廢物,其他犯人也大氣不敢出一聲。
罵罵唄,又不會少一塊肉。
明秋陽倒是耿直,微微皺起了眉,但他沉默慣了,細微的面部情緒沒有被任何人發現。
「容我提醒你,克里斯曼,你和這些廢物的生活在同一個監獄,吃同樣的食物,受同一批獄警管理。」
閔盛對待罪犯從不委婉,直接戳中了克里斯曼的痛處:「你和他們沒有任何不同。」
克里斯曼的自視甚高,會被現實粉碎的一乾二淨。
空氣瞬間凝固了,有古怪的氣味在其中飄蕩,如果不是血腥味,那一定是即將到來殺戮。
閔盛的話比任何電擊都有效,精準的讓克里斯曼破防了。
幾名獄警齊齊後退了幾步,免得閔盛的血濺到自己身上,大家都是同事,感情也就比路邊的螞蟻多一條觸鬚。
「怎麼辦,閔盛要是死了,藺言不會把克里斯曼也扔進海里吧?」
「閉嘴,別瞎說,呸呸呸。」
「你呸的是閔盛死還是克里斯曼被扔進海里啊…唔!唔唔!」
捂住同事的破嘴,圓臉獄警貓著腰努力讓自己的存在感更低一些,用氣音罵到:「都讓你閉嘴了!你也嫌自己脖子太光滑了想開洞嗎?」
聽到這話,那獄警立刻沒了聲。
他們都看到了受襲擊獄警的慘狀,心有餘悸的咽了口唾沫。
咸腥的海風吹動單薄的囚服,克里斯曼屏住了呼吸,脖頸處青筋暴起,金髮下的雙瞳危險的折射出野獸般的光芒。
如果是以前的克里斯曼,他一定會毫不猶豫的扯掉閔盛的舌頭,但他只是深吸了幾口氣,將怨毒從臉上扒了下來,換上虛假的平靜。
「那我也提醒你一句,閔長官,我殺了你,也不過是再加幾年刑期罷了,但你敢殺我嗎?」
克里斯曼上前一步,狠狠的撞了一下閔盛的肩膀,從他身側路過時刻意拔高了聲調:「廢物!」
好一個美式霸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