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斯曼是個愛得寸進尺的,一腳踩在崔堂的枕邊。
如果明秋陽在這裡,他也許會覺得這一幕無比熟悉,動作、角度、神態,全都如出一轍。
或許是專門對著鏡子練習過嗎?
「這不是S區的崔堂嗎?怎麼淪落到和程北一樣的下場了?」克里斯曼面露憐憫,在那淺薄的憐憫之下,是根本藏不住的譏嘲。
崔堂腦袋都不動一下,冷聲道:「帶著你的破腿滾遠點。」
克里斯曼還能怕他,雙手抱臂,幽幽的笑起來:「我的腿好得很,能跑能跳,你呢,能從床上站起來嗎?」
崔堂看到了他的手,也笑了。
他誇讚道:「確實好,比你的手好多了。」
他這麼一說,里德才看到克里斯曼灼傷的右手,被電流灼傷的皮膚呈現一股灰黃色焦皮,掌心的軟肉低陷了進去。
有經驗的都知道,這是電棍造成的傷痕。
里德忍不住腹誹,怎麼會傷到這裡,又不是戒尺。
克里斯曼注意到了里德的視線,陰狠的剜了他一眼,里德立刻腳一跨躲到機械醫生背後,小聲說:「牛奶給我留著。」
今天好像真的要喝了。
機械醫生高興的點點頭。
克里斯曼才不管里德現在是什麼心情,沒好氣的問:「藺言呢?」
私下裡,他是不愛叫藺言長官的。
牧聞才是那個滿嘴長官,恨不得一腳插進獄警行列分工資的傢伙。
當然,他們都知道,實習生沒有工資。
里德唯唯諾諾的說:「和牧聞出去了,就在您來之前五分鐘吧。」
聽到牧聞的名字,克里斯曼下意識皺了下眉,A區犯人里,比起明秋陽,他更不喜歡牧聞,他總是喜歡背地裡搞一堆小動作,防不勝防。
克里斯曼只能先讓機械醫生給自己包紮,搞定後,就靠在牆上繼續擺pose。
藺言回來時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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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聞被留在了醫務室,明秋陽和藺言並肩走了出來,沒人邀請,克里斯曼也跟了上來。
問就是朋友。
「獄警宿舍怎麼這麼偏,還舊,上個世紀的老古董嗎?」克里斯曼看著陰影中的高樓,嘖嘖稱奇。
一聽這話,藺言立刻跟著吐起了苦水,「就是啊,我之前想吹頭髮,吹風機還壞掉了,幸好前輩房間買了新的。」
「哪個前輩?」克里斯曼挑眉。
藺言叫誰都是前輩,根本分明不清。
「閔盛前輩,他人真好。」藺言說完又點了點頭,像是在贊同自己的話。
掌心隱隱作痛,克里斯曼嗤笑道:「我倒是看不出來。」
明秋陽也看不出來。
閔盛的口碑無論在獄警之中還是在罪犯之中都是數一數二的差,知道的說他唯利是圖,不知道的說他寡義薄情。
反正,不是值得交心的人。
不過藺言都這麼說了,明秋陽也不是會當面詆毀別人的人,左右他和閔盛也不熟。
「送到這裡就好了,」藺言給了明秋陽一個大大的擁抱:「我進去啦,你自己回A區。」
明秋陽點點頭,他是難得讓人省心的罪犯,不怪藺言最喜歡和他相處。
克里斯曼又被無視了。
藺言快步跑進打開的宿舍大門,回過頭對著二人揮了揮手臂,那道身影徹底消失在樓道里之前,克里斯曼聽到了少年明朗的喊聲。
「你也是,晚安!」
陰雲密布的心情瞬間轉晴,克里斯曼輕哼一聲,手心的痛意都淡了。
他就知道,沒有人可以一直忽視他。
第二天早上,藺言看到了傑森凌晨兩點發來的消息。
【好心的傑森前輩:今天就待在宿舍里,不要出門!不要出門!不要出門!】
【好心的傑森前輩:肉和甜品讓閔盛給你打包回去,總之你絕對不要踏出宿舍樓半步。】
【好心的傑森前輩:褚沙出來了!】
【該消息已撤回】
【該消息已撤回】
【該消息已撤回】
【好心的傑森前輩:明天見。】
【好心的傑森前輩:討厭的藍眼睛。】
不用猜,最後兩條消息一定是褚沙發的。
【夏娃:麻煩的角色來了,你要聽勸嗎?】
【藺言:一天不上班,我會扣學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