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械收營員站在櫃檯後方,連歡迎光臨都不說。
褚兆冶隨便逛了兩圈,門口傳來了雜亂的腳步聲,他扭頭看去,十多個年歲不大的少年人涌了進來。
他們身上穿著墨綠色的西裝制式校服,規規矩矩的打著領帶,左胸口處別著十字星形狀的胸針,下方繡著兩個小字:興竹。
興竹中學,褚兆冶聽說過這所學校,中央星數一數二的頂尖學府,無論多麼顯赫的出身,進了興竹都一樣,階級只由成績劃分。
有人說興竹是平民唯一能和權貴平等交友的地方,對此,褚兆冶嗤之以鼻。
騙小孩的話罷了。
少年們都是第一次來這種街邊的便利店,滿臉寫著好奇。
頂著一頭亞麻色捲髮的少年眼神挑剔的掃過置物架上的商品,不可置信的吸了口氣:「這麼便宜,這種東西真的能吃嗎?」
旁邊的學生翻了個白眼,一巴掌扇在捲毛的後腦勺上:「你會不會說話,藺言生氣了怎麼辦?」
另一人倒是接受良好,他彎腰看了會兒,揚聲問道:「藺言,你要吃什麼?巧克力棒還是芝士蛋糕?」
門口,兩名同樣穿著校服的少年走了進來,左邊的黑髮黑眼,戴著副眼鏡,肩上挎著包,看著性格冷淡。
右邊的臉上掛著笑,一進門先對機械人打了個招呼:「晚上好啊,我又來了!」
被褚兆冶以為消極怠工的機械人對著他點了點頭:「歡迎光臨。」
藺言打完招呼就拉著溫綸鑽到了學生堆里,有的人天生就是視覺焦點,無論是之前說話不過腦的捲髮少年還是其他人都自發的圍著他走。
只有他一個人在說話,其他人全是點頭附和的,好似一群應聲蟲。
特別的孩子,褚兆冶想,如果這孩子選擇走政途,說不定能大放異彩,他有讓人忍不住聚在身邊的魅力。
或許是褚兆冶的目光太過明顯,溫綸側身擋住藺言,抬頭回望了過去。
視線相接的瞬間,褚兆冶立刻低下頭,假裝拿口香糖,隔了幾秒,再抬頭時,溫綸居然還在看他。
身為政客,褚兆冶也是臉皮厚的,直直的盯了回去,沒想到溫綸居然亮出了終端上的新聞,無聲的念出了他的名字。
那是褚兆冶在雨中作秀的照片。
褚兆冶當場用袖子遮住臉縮回了貨架之後,他雖然暫時知名度不高,但好歹也是公眾人物,絕對不能被拍下有可能損害名聲的照片。
藺言回頭扯了扯發小的袖子,問道:「怎麼了?」
「沒事。」
溫綸關上終端,對著藺言笑了笑:「你挑好了嗎?」
此話一出,藺言像個采蜜的蝴蝶鑽回了花叢中,見一個愛一個,又做不出選擇,最後提了一大包零食。
「感謝惠顧,歡迎下次光臨。」
機械人毫無起伏的聲音像是遊戲結束的提示音,待幾人走後,褚兆冶才從貨架最後方鑽了出來。
將隨手拿的口香糖扔到收營台,「結帳。」
機械人對待他的態度一如褚兆冶進門時那樣消極,沒有說感謝語也沒有送客。
褚兆冶心情不佳的走出便利店,被他差去買酒的司機已經回來了,守在車旁恭恭敬敬的等著。
糟糕的一天。
褚兆冶想,他應該趕緊回玉吉星的。
四年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他在第二屆選舉中脫穎而出,成了玉吉星的星長,五十歲的生日宴,褚兆冶同樣辦在了中央星。
這一次,他沒有提前離席。
「星長,您該休息了,」秘書打斷了男人的回憶,「唰」的一聲將窗簾拉上,「明天,我會替您聯繫監獄長。」
鏡環星,桑德拉監獄
S區
江舒游鍥而不捨的用試圖從地上挖出一個洞來,天殺的傑森光帶褚沙出去了,把他丟在裡面,和這群不知道是死是活的犯人作伴。
服務態度太差了,必須差評。
走廊盡頭突然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響,江舒遊動作一頓,警惕的抬起頭,無聊的康拉德也循聲望去。
鼻尖動了動,康拉德興致缺缺的收回了視線。
明秋陽又來了。
在S07號牢房前站定,青年蹲下身,屈指敲了敲欄杆,三下後,那道背對著牢門躺著的身影動了動,很快歸於平靜。
明秋陽將手裡捧著的盒子放在地上,盤腿坐下:「老闆,今天有肉。」
被他稱為老闆的人依然躺著。
明秋陽也不是來尋求他的反應的,說完自己打開飯盒吃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