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他的寡言一樣,明秋陽吃飯也沒什麼動靜,江舒游只能看見那人嘴一張一閉,一塊肉就消失了。
他的嗓子眼一定很寬敞。
吃完飯,明秋陽將蓋子蓋好,淡聲道:「我找到了兩根韭菜。」
「長的很高。」
床上的男人翻過身,一個鯉魚打挺坐了起來,他踢了踢腿,又伸開雙臂做了一套舒展運動,這才蹲到欄杆前問:「哪兩個?」
「牧聞和程北。」
尹玉成摸了摸下巴,反覆摸了摸下巴,最後微微頷首問:「你確定不是他們倆嘎你的腰子嗎?」
兩個都是克里斯曼的手下不說,牧聞那趨利避害的味兒都醃入骨頭裡了,還能被他們騙?
「程北最遲今晚就會被關進小黑屋,我一個人對付牧聞夠了。」
尹玉成也坐下了,一條腿屈起,手臂搭在膝蓋上,細長的狐狸眼眯起:「昨晚,我聽傑森說,程北襲警了。」
不等明秋陽開口,尹玉成做了個手勢,示意他先安靜,繼續道:「前幾天晚上,我還聽到了個廣播,崔堂被一名獄警打傷了,你知道具體是什麼情況嗎?」
明秋陽一聲不吭的點點頭。
等了幾秒,沒等到明秋陽說話,尹玉成來了興趣,「你和那個獄警有交情?」
明秋陽還是不說話。
尹玉成笑得更加耐人尋味了,這次,他問:「你覺得,那個獄警適合當韭菜嗎?」
明秋陽垂下的眸子抬了起來,尹玉成等著看他發脾氣,青年卻只是看了他兩眼,又把頭低了下去。
什麼意思?
尹玉成對明秋陽最大的意見就是這不愛說話的性格,每次都要他來猜。
「和我說說他吧,」尹玉成狐狸眼眨了眨,聲音放低了些:「那位叫做藺言的獄警,是什麼樣的人?」
「老闆,別打他的主意了。」
明秋陽認真的說:「你沒有崔堂抗打。」
尹玉成確實不太能打,他是玩騙術起家的,曾經還騙了個獄警把自己放出了監獄,雖然很快就回來了,但確實算得上桑德拉第一人。
反倒是整天囂張得心比天高的克里斯曼,在桑德拉內部都做不到來去自如。
「這麼說,那位獄警很厲害?」
尹玉成有些意外的揚眉,「如果是這樣的話,褚沙今天可踢到鐵板上了。」
男人輕輕笑起來,語氣中多得是幸災樂禍:「你不知道吧,褚沙今天出去了,衝著那位獄警去的。」
等他笑完了,明秋陽才說:「知道。」
「我看見褚沙進醫務室了。」
尹玉成狹長的狐狸眼瞬間震驚的瞪成了杏仁形。
啊?
醫務室
程北已經醒了,躺在床上發呆,機械醫生放在床邊的水早就冷了,上面飄起一層淺淺的浮塵。
崔堂也躺著,他幸災樂禍的拍了拍床沿,製造出些許響動:「褚沙也來了,三缺一,下一個是誰啊?」
程北和褚沙都沒理他,守在褚沙床邊的傑森尷尬的摸了摸鼻子,走到第四張床上坐下。
別人不知道,傑森知道,S區那個新來的明顯對藺言很有興趣,這張床指不定就是留給他的。
「怎麼都不說話啊?」崔堂翻了個身,一隻手壓在腦袋下面:「褚沙,你這是誰打的?」
衣物和床單摩擦的聲音響起,褚沙將自己埋進了被子裡,呼吸聲又輕又緩。
髒掉的囚服被機械獄警換掉了,褚沙打理完之後看著沒那麼陰森,藍白病服一穿也是人模人樣,那雙鴉色的眸子卻盯著牆壁,始終沒有合上。
「褚沙?」崔堂又叫了一聲,「你舌頭被拔了嗎?」
遲遲得不到回應,崔堂「嘖」了一聲,他閒不住,將視線移到了傑森身上。
男人眼中剛凝起惡意,程北突然「噌」的從床上坐了起來,病床發出「嘎吱嘎吱」的噪音,聽得人眉頭直跳。
程北我行我素慣了,才不管其他病友需不需要安靜的休息,掀開被子問:「今天的勞動任務是什麼?」
傑森怔了一下,身體已經快大腦一步握緊了電棍,聽他這麼一說,才緊急收住抽出去的棍子。
「文書工作,你問什麼,跟你又沒關係。」
傑森警惕的繞到程北身側,棍尖敲了敲床沿:「躺下,別亂動,你還想再吃一次苦頭嗎?」
程北隔著被子用腳踢開電棍,卻沒有進行下一步攻擊,坐在床上沉著臉攥緊了拳頭,強行克制住動手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