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斯曼幾乎氣笑了,他咬著牙抽回自己的手,「長官,我來的應該是醫務室不是自助餐餐廳吧?」
藺言也不好說。
從架子上拿下一瓶牛奶遞過去,藺言坐到克里斯曼旁邊,滿懷歉意的說:「給,自助。」
還真有啊。
克里斯曼接過牛奶拋了拋,他出生名門,從來沒喝過這種地攤上的三無產品,看了幾眼就放下了。
「長官,這個可沒法打動我。」
讓克里斯曼主動給自己扎一針是不可能了,藺言沒辦法,只能先找程北。
棘手的克里斯曼最後處理。
程北倒是配合,除了一雙眼睛幾乎長在了藺言身上之外,沒有任何問題。
藺言也順利的達成了第一次扎針。
【藺言:我做到了!】
【夏娃:你做到了。】
學會了新技能的藺言迫不及待的想要找到下一個練習對象,比如褚沙,又比如崔堂。
閔盛和傑森一左一右壓住了崔堂的身體,但只剩下頭的犯人依然具備一定的攻擊性。
藺言一靠近,崔堂立刻露出了尖銳的犬齒,威脅道:「長官,你也不想被我咬斷脖子吧?」
四肢行動不便是真的,一身狠勁也是真的,崔堂哪怕只是躺在那裡依然足以威懾大多數人。
可惜,藺言從一開始就不怕他,以至於之後他再怎麼逞凶,都無濟於事。
慢斯條理的摘下手套,少年在崔堂的臉側站定,他柔下了嗓音,輕聲道:「別擔心,很快的。」
崔堂緊緊的咬住牙,下頷輕輕鼓動,隱隱能看到頸側暴起的青筋。
黑白分明的瞳中倒映出少年逐漸逼近的手,暗下去的視野仿佛回到了那個飽受痛楚的夜晚,崔堂的呼吸急促起來,全身肌肉繃緊,蓄勢待發。
只要藺言再近一點,男人就會讓他嘗到鮮血的教訓。
「長官,你沒教好啊,這傢伙看起來比程北沒禮貌多了。」
頭頂傳來克里斯曼戲謔的笑聲,崔堂的注意力偏移了一瞬,下一秒,他的臉被藺言掐住了。
手套薄薄的布料壓住口鼻,少年專注時的臉上是沒有表情的,近在咫尺的呼吸細軟。
「唔、」崔堂想說話,藺言更加用力的壓住了他的臉,氧氣在外盤旋,無處可入。
「別動。」
他聽到跪在床邊的人這麼說。
長針扎進了頸側的血管,藥液被一點點推了進去,崔堂眼前一陣眩暈,肺部劇烈的呼喚著氧氣重新進入,滋潤這具即將乾涸的身體。
藺言卻沒有鬆手。
少年低下頭,認真的打量了一遍崔堂的雙眼,男人眸中的兇狠散去了,只餘下驚愕和些微的怒意。
「克里斯曼說得對,崔堂,你也有些沒禮貌。」
少年說完又笑了下:「不過沒關係,你還是比程北好一些的。」
藺言輕輕抬起掌心,氧氣湧進的瞬間再一次封住入口,平靜的看著崔堂痛苦的扭動身軀,藺言再次給了他少許空氣。
一點點,一點點,稀薄的氧氣吊著男人的意識,讓他在全身肌肉失去控制的同時被迫清醒著。
藥效起作用了,崔堂就像一條砧板上的死魚,那雙眼睛也如同魚目般憎惡的突起。
藺言終於將呼吸的權利還給了他。
「呼——」
崔堂眼前一亮,急切的索取氧氣,胸膛起起伏伏,恨不得化身巨大的氣球。
耳邊響起了嗡嗡的鳴響,崔堂沉浸在劫後餘生之中,也就沒聽到藺言的最後一句話。
A區
沙暴的到來對於犯人們來說也不是好事,嚴安不會因為惡劣的自然環境就好心給他們假期,如果明天沙暴沒有散去,他們極有可能要在狂沙中勞動。
溫度和可見度一同降低,牧聞冷得打了個寒噤,搓了搓手問:「克里斯曼還沒回來?」
「沒。」說話的是和克里斯曼一同前去監獄長休息室的男人。
男人解釋道:「他被獄警選中了,留下來抄東西,我們跑的時候他們倆還沒出來。」
牧聞「哦吼」了一聲,嘴邊溢出笑:「老大不會和獄警死在一塊兒吧?這麼浪漫,值得我用一生去銘記。」
那男人眼神閃了閃,用肩膀撞了一下身側的犯人,那人也撞了回來,兩人的視線在空中飄來飄去,沒人回答牧聞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