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言不再問了。
怪不得崔堂說小黑屋是桑德拉監獄最有趣的地方,比起每天喊打喊殺的罪犯,小黑屋確實和平多了。
只不過他們的和平是用理智換來的。
【夏娃:不用驚訝,人在極端無聊的時候什麼都做得出來。】
【藺言:我覺得他應該還做不到產蜜。】
【夏娃:那說明關的時間不夠長。】
不,關再長時間也不可能會產蜜吧,不可能的吧?
可是夏娃說可以。
變異了嗎?
關上門,藺言帶著滿腹的懷疑回到了A區。
有了里德的前車之鑑,獄警們對A區犯人看管的更加嚴格了些,恨不得直接在每個犯人身上裝竊聽器,以防這些人又給他們增加工作量。
高個獄警在犯人前來回踱步,中氣十足的吼道:「都給我聽好了,鬧事者下個月禁止參與探監,關審訊室,嚴重違規者去小黑屋和程北作伴!」
藺言站在他的身後,小雞啄米似的跟著點點頭。
牧聞高調的站在隊伍第一排,雙腿一岔占據了兩個人的身位,「長官,一天不見,您好像長高了。」
「真的嗎?」
藺言欣喜的笑了起來,抬起手比了一下頭頂的高度,「我快和你一樣高了。」
牧聞笑而不語。
不涉及違規的情況下,藺言很好哄,幾句話就能讓他心花怒放,比那些一句話十個心眼的客戶好應付多了。
牧聞眼珠轉了轉,一張嘴就換上了關心的口吻:「我聽說今天早上出事了,長官,您沒受傷吧?」
他刻意的學習明秋陽的說話方式,卻改不了一身吊兒郎當的氣質,學得不倫不類的,像是路邊搭訕的小混混。
好在,藺言包容所有關心他的人。
「我沒事,是里德,他和他的同伴鬧了點小矛盾,」少年無奈的嘆了口氣,「明明一開始他們還聊的挺好的,里德突然就動手了。」
「里德?」
牧聞回憶了一下,問道:「是之前在醫務室那個?」
「是他。」
藺言有些懊惱:「早知道我就不讓他單獨見人了。」
牧聞笑了:「長官,他的同伴肯定也是一身案底的,狗咬狗一嘴毛,誰死了都不是壞事。」
「而且,里德肯定會受罰吧,這不就行了。」
拽了下小辮子,牧聞笑嘻嘻的低下頭,湊到藺言耳邊問:「長官,你不知道,B區犯人普遍刑期不長,十年內表現好都能全須全尾的離開,他們很少會冒險在桑德拉殺人。」
「所以——」
曖昧的吐息噴灑在藺言耳邊,他下意識縮了下脖子,牧聞緊跟著貼了上來,繼續說:「里德一定有必須殺了同伴的理由。」
「今晚去審訊室好好問問,說不定有驚喜…唔!」牧聞話音未落,後頸突然傳來了一股拉力。
前襟卡在了喉結處,差點沒把牧聞弄得乾嘔出來。
藺言扯著他的衣領將人拉開,揉了揉耳朵小聲抱怨道:「癢死了,你幹嘛靠這麼近。」
牧聞捂著脖子咳了一聲,可憐巴巴的說:「長官,我才是差點被勒死的。」
「少嚇我,哪那麼容易死。」
藺言捂著耳朵用肩膀輕輕撞了牧聞一下:「里德的理由不重要,只要他以後不違規就行。」
桑德拉根本不在乎犯人的犯罪動機,他們要的只是犯人們學會聽話。
僅此而已。
牧聞當即遺憾的搖搖頭,「長官,人怎麼能沒有八卦之心?這就像實習生不想轉正一樣,真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
「好,閉嘴。」藺言兩指交叉,封條一樣抵住牧聞的下唇。
牧聞抿著唇用眼神表達抗議,藺言眨了眨眼,眼珠左右轉了一下,再次駁回。
牧聞像根軟掉的麵條雙手下壓抵住腳尖,一百八十度對摺,滿臉悲戚的說:「長官,您真是令人心寒。」
藺言被他逗笑了,雙手抱臂靠在門邊,肩膀一下一下抖動著,「你別這樣,那麼多A區犯人看著呢。」
「看唄,」牧聞無所謂的直起身子,「多看幾眼也打不過我。」
素質有點感人。
藺言失笑,拍了拍手說:「時間差不多了,都安靜點,不要吵鬧,一個一個進去。」
門一開,A區犯人們魚貫而入,只有明秋陽做到了不要吵鬧,其他人倒也聽話,不遺餘力的做到了要吵鬧。
挨個找到位置坐下,房間內很快掀起了一陣撕心裂肺的哭嚎聲,藺言吸了口氣,雙手捂住耳朵挪到明秋陽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