脈搏的跳動變得清晰起來,哪怕封荊看不到藺言的臉,也能透過他的身體反應去勾勒藺言的表情。
快點醒過來吧,長官。
再不醒,你就要死在我手裡了。
封荊殘忍的笑起來,藏在眼睫下的雙眸晦澀不清,他抓了抓發燙的臉,眼中逐漸凝聚起危險的神采。
「赫、」
微弱的窒息感驚動了藺言,他難受的擰起眉,眼睫毛高頻率的顫抖著,忽的睜開眼。
「叮!」
就在藺言睜眼的瞬間,放在床邊的終端收到了一條消息,屏幕亮起幽藍色的光,將兩人同時照了進去。
藺言看到了封荊近在咫尺的臉,雙眸驀地睜大,封荊也如願以償的看到了藺言受制於他的模樣。
「長官,您可算醒了。」封荊眼尾下垂,看著十分面善,一笑便瞬間變了副模樣,滿眼都是惡意。
藺言眨了眨眼,似乎還沒反應過來,他垂下眼,視線掃過封荊的手,略微有些愕然。
「你能動了?」藺言語氣驚訝,緊接著問:「傷口還好嗎,沒有撕裂吧?」
當他說話時,喉嚨處的皮肉也被帶動,藺言每吐露一個字,封荊掌心下方也跟著輕輕的顫抖。
封荊手下更加用力,呼吸急促的扣緊了藺言的脖子,「別問無關緊要的了,長官,你的命現在在我手上,多關心一下你自己吧。」
呼吸不暢,藺言不適的抿唇,一貫的笑容也消失了。
見狀,封荊笑得弧度反而更大了,「長官,怕嗎?」
不怕。
有過前車之鑑,封荊的一舉一動都會被獄警們監視著,比如現在,監控後面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看呢。
一旦封荊真的對藺言下死手,傑森能立馬衝進來給他後腦勺再來一棍子。
伸出一隻手,藺言拍了拍封荊的手背勸道:「你還是先把我放開比較好。」
輕描淡寫的語氣,像是完全不把封荊的威脅放在眼裡一樣,眸光冷冽的男人輕笑了聲,手下力道不變,聲音譏諷:「好?好在哪?」
「長官,我還沒動手呢。」
封荊垂著眼瞧他,藺言滿臉人畜無害,終端的屏幕光倒映著他的眼瞳,裡邊流淌著一連串的星河。
在生死危急的關頭,藺言為什麼還能露出這樣平靜的表情?
你真的不怕嗎?
封荊咬牙,略略俯下身,腹部的傷口被牽動,一股鈍痛感蔓延開來,但他依然強忍著,用左手按滅了終端。
光線消失,封荊什麼都看不到了,他不再為少年的表情和態度而胡思亂想。
呼出一口氣,封荊問道:「長官,如果我在今晚殺了你,會怎麼樣?」
黑暗中,藺言眨了眨眼。
「會死吧?」
藺言反手握住封荊的左手,向入睡前那樣一節一節捏著他的指骨,「至今只有獄警受傷,沒有獄警在桑德拉死亡的事,你要是開創了第一例,為了防止後續有犯人效仿……」
藺言聲音一頓,繼續道:「老闆一定會殺了你的。」
封荊耳鳴了一下,沒聽清老闆二字,卻將後面一半聽得清清楚楚。
藺言聽到了一聲嗤笑,脖頸處的手鬆了力,而被他握在手心的機械臂也大力的掙脫了出去。
一片黑暗之中,有人的呼吸靠近,一道男聲貼著他的耳邊說:「砰!」
哎?
藺言愣了愣。
【藺言:他已經病的這麼重了嗎?】
連空-氣-槍都玩上了。
【夏娃:童心未泯吧。】
聽著更怪了。
不知道藺言已經在心裡給他診斷了一番,封荊說:「長官,我要是真的有槍,你現在已經死了。」
看在封荊傷勢未愈的份上,藺言配合的點點頭。
意識到封荊看不見,他補充道:「你說的有道理。」
好敷衍。
封荊不太高興,手指一勾,從藺言的衣領下方勾出了那條細細的項鍊,微涼。
「長官,這是什麼?」
藺言沒說話,封荊勾著項鍊的手指轉了轉,細細的鏈子繞在他的指尖。
只要封荊用力,說不定能把它扯斷。
少年微微抬起上半身,手指摸到了床邊的小檯燈,只聽「咔噠」一聲,房間重新亮了一起來。
淡淡的白光映照在臉上,藺言笑眼彎彎,耳根處還有淡淡的熱意,「我好睏…你有什麼事就不能等到白天再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