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絲在燈光中顯形,墨色的天空中翻騰著若影若現的電光,時不時發出悶聲轟響,窗外升起薄薄的霧氣。
「如果我又輸給尤利塞斯了怎麼辦?」克里斯曼聲音乾澀的問。
「不怎麼辦啊,我又不是因為你有潛力贏尤利塞斯才和你做朋友。」
藺言無所謂的說:「你怎麼老是想那麼多啊,克里,大膽一點嘛。」
說的好像克里斯曼是什麼膽小鬼一樣,他第一次殺人的時候,藺言還沒學會說話呢。
「好。」
既然藺言讓他大膽一點——
克里斯曼抬起頭,一個吻落在自己的手背上,觸之即分。
不該個屁,他可是克里斯曼霍華德,他想幹嘛就幹嘛!
克里斯曼已經等不了了,什麼殺了尤利塞斯、奪得霍華德之後,他難道要硬生生等上四五年嗎?
五年之後,藺言說不定已經不記得他了。
人生中第一次表白,克里斯曼的用詞依然囂張:「藺言,你要不要以後跟我?」
什麼也看不見的藺言:「?」
「跟你做什麼?」藺言沒反應過來。
「就是跟,跟我。」
克里斯曼還沒鬆開手,他畏懼注視藺言的眼睛,總怕從中看到抗拒。
「以後我活一天,你就享福一天,哪怕尤利塞斯殺了我,我也會給你留下一輩子用不完的遺產,我的手下會保護你的安全。」
說著說著克里斯曼發現自己好像也確實給不了藺言太多,有錢有權從來不是他一個人的專利。
「總之,」克里斯曼破罐子破摔的說:「你願不願意吧!」
藺言愣了一下,「啊?」
【夏娃:翻譯一下,他活著你花他的錢,他死了你繼續花他的錢。】
【藺言:我聽得懂,我只是沒反應過來。】
如果克里斯曼一直藏著不說,藺言就會假裝不知道,這麼傻乎乎的以朋友的身份相處。
如果克里斯曼將一切挑明,藺言就必須給予回應。
克里斯曼這次是真的抱著孤注一擲的心來的,哪怕藺言明明白白告訴他,他沒可能,也比這樣每天自我折磨來的痛快。
「先把手拿開吧。」少年平靜的說。
眼神燃燒著火焰的男人僵了一下,手一動不動的舉著。
他明明已經豁出去了,但藺言一開口,克里斯曼又感到了心口一悸。
審判即將到來,懸在頭頂的達摩克里斯之劍究竟會不會砍下他的腦袋?
手拿開的瞬間,克里斯曼一個翻身,將藺言壓在了下面,鐵灰色的眸子認真的看著他。
「給我一個答案吧,藺言。」
他這麼嚴肅,藺言也收斂了笑容,他雙手抬起,捧住克里斯曼的臉,視線從男人的額頭細細的打量,一寸寸向下。
「一定要答案?」
「一定。」
「如果這個答案和你想的不一樣呢?」
克里斯曼笑了,「那我就繼續問。」
「一直問到我想要的答案出現為止。」
驕傲了一輩子的克里斯曼哪怕在感情上也絕不放棄自己的執拗,他想要,就必然得到。
「不跟。」藺言毫不猶豫的說。
克里斯曼的眼神瞬間陰沉了下去。
「啪噠。」
血滴落的聲音很輕,融進了雨聲中。
克里斯曼咬破了下唇,血滴在了藺言的臉上,順著皮膚的紋理下滑,最終融進了被子裡。
藺言的左臉仿佛被橫亘的血痕劃出了一道鮮血淋漓的口子。
「克里,你弄錯了一件事,」藺言不怕克里斯曼會情緒不穩定而對他動手,指腹按在克里斯曼的眉骨上,「我們中央星不流行這一套。」
「什麼跟不跟的,」少年嘟囔道:「你倒是砸錢給我看看實力啊。」
「砸錢就行?」克里斯曼眼前一亮。
「那當然也不行。」
藺言推開他的臉,抓著克里斯曼的衣領去擦他嘴邊的血,「我可是要當國王的,別想這麼容易分走我一半的王權。」
戳著克里斯曼的臉,藺言一副恨鐵不成鋼的口吻說:「表白不是你這樣的,你應該說我喜歡你,知道嗎?我喜歡你。」
克里斯曼張了張嘴,短短四個字卡在喉嚨里,怎麼也吐不出來。
藺言鼓勵似的指了指自己的臉,「看我的口型,我喜歡你,說一遍試試?」
【夏娃:你怎麼變成軍師了?】
【藺言:不教會他,難道以後每次都來問我能不能跟他嗎?】
鈍刀在喉腔切割,克里斯曼每說一個字都像被凌遲,但他還是成功了。
「我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