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玉成也好,崔堂也好,居然沒一個人告訴他藺言也在這。
克里斯曼不甘的咬牙,踩著台階向上走,每走一級,藺言的臉就清晰一分。
同樣的,每走一級,克里斯曼就忐忑一分。
你還記得我嗎?
你討厭我殺人嗎?
你更喜歡尤利塞斯嗎?
隨著克里斯曼的走近,光亮一點點侵襲,周身的暗色逐漸縮進了角落裡。
克里斯曼陡然有些後悔。
燈光太亮了。
如此清晰的存在,讓克里斯曼沒由來的恐懼,他留不住真正的藺言。
模糊的、虛假的,尚且能夠讓他自我欺騙,但是對於真正的藺言,必須要徹徹底底的把他咬在齒關,鎖進心底才行。
克里斯曼一瞬間在腦內想過無數留住藺言的方法,其中最簡單的就是廢掉他的行動力,將他囚禁起來,但這永遠不可能成為克里斯曼的選項。
藺言說他自大,一點兒沒說錯。
他總抱著最後一絲期待,期待藺言終有一天會主動選擇他。
尤利塞斯也好,牧聞也好,沒有人能勝過他。
克里斯曼的表情毫不掩飾,明明白白的把對藺言的心思寫在臉上,就像之前的表白一樣,他從不吝嗇於分享自己的情感。
終於,克里斯曼走到了圓台之上。
尹玉成自覺的退開,探尋的視線在二人之間來回打轉。
他早就看出克里斯曼喜歡藺言,但尹玉成本以為這只是大少爺在監獄裡太無聊所以玩玩戀愛遊戲消遣一下,沒想到克里斯曼居然來真的。
他真該照照鏡子,尹玉成想,克里斯曼臉上的血雖然被擦去了,但兩頰不知道是因為興奮還是緊張充斥著血色。
哪怕看不到,尹玉成也能斷定克里斯曼的耳朵也被紅色侵占了。
和做足了各種心理準備的克里斯曼不同,藺言眯著眼笑起來,張開雙手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
「克里,歡迎回來!」
就像他承諾的那樣,藺言貼著克里斯曼的耳邊說:「我給你買了橫幅,在我家,有機會給你看。」
藺言沒有噴香水的愛好,周身卻縈繞著淡淡的消毒水味,那是來自江舒游身上的。
克里斯曼卻無心在意這個,藺言呼吸的溫度和他自己的心跳已經橫衝直撞的侵占了感官。
短短四個字就將他打得潰不成軍,身體像坍塌的沙堡一樣向四面八方散去。
克里斯曼快瘋了。
他的心臟幾乎要剖開皮肉,跳進藺言的懷裡,又或者擠開眼珠,鑽進藺言的掌心,讓藺言用手指描摹它的形狀,感受他豐沛的情感。
在他徹底瘋掉的前一秒,溫柔的觸感落在了臉側,藺言嘟囔道:「你的臉沒擦乾淨。」
完了。
克里斯曼想,這下他才是真的要瘋了。
賴以生存的氧氣被堵在了喉口,克里斯曼像是被人割了舌頭一般,除了念著藺言的名字,什麼都說不出來。
他喊,藺言就應,樂此不疲。
腦子堵塞成一團,除了藺言還是藺言,克里斯曼的手臂越來越用力,恨不得把自己和藺言的骨血都融進一處。
藺言不適的擰起了眉,他生得好,即使是做這樣的表情也充滿了美感,克里斯曼立刻放鬆了力道。
但這樣的放鬆並沒能堅持幾秒,克里斯曼很快故態復萌,藺言覺得自己的背都快被勒出印子了。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克里斯曼不疼嗎?
【夏娃:顯然,他樂在其中】
上首的尤利塞斯輕輕握住了椅子扶手,「我沒去過桑德拉,江醫生,你來告訴我吧。」
眼尾挑起泄出涼薄,尤利塞斯目光始終停在下方的藺言身上,輕聲問:「克里斯曼和藺言,究竟是什麼關係?」
聽說兄弟之間會有心靈感應,尤利塞斯以往是不信的,他們相差了整整八歲,愛好眼界習性都全然不同。
現在尤利塞斯有些拿不準了。
在克里斯曼擁抱藺言的那一瞬,不知名的情愫撞擊了他的心臟,或許是因為他從未體驗過,尤利塞斯分辨不出來這是什麼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