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澀?惱怒?還是想要取代克里斯曼?
尤利塞斯無聲的抿唇,無論哪一種都不該出現在他的身上,霍華德不需要感情用事的家主。
江舒游最喜歡觀察人類,尤利塞斯一問,他就直接說了:「根據我的判斷,克里斯曼喜歡他。」
「喜歡的意思就是…」
「這個我知道,」尤利塞斯打斷了江舒游,眉頭挑起,「你以為我是老古董嗎?」
江舒游尷尬的笑了笑。
實不相瞞,尤利塞斯在他眼裡還停留在上個世紀。
尤利塞斯轉了轉小指上的尾戒,金色的環戒在指腹勒出了一道細細的紋路。
它是霍華德家主的象徵,也是尤利塞斯一直以來視為榮耀的存在。
「你說,」尤利塞斯垂下眼,看向台下目瞪口呆的賓客們,語調不急不緩:「我現在為什麼那麼想殺了克里斯曼呢?」
江舒游不解:「您不是一直討厭他嗎?」
當初沒殺了克里斯曼也不過是因為尤利塞斯知道自己的身體有問題,早晚有一天霍華德需要新的家主維持。
尤利塞斯搖搖頭,「不對,我不討厭他。」
只是瞧不上罷了。
尤利塞斯很少討厭一個人,所有人只分為能入眼和不能入眼,和克里斯曼一樣,尤利塞斯也是個以自我主義為中心的角色。
江舒游靈活的腦瓜轉了起來,如果問題不在克里斯曼身上,那就是在藺言身上了。
摸了摸下巴,江舒游問:「會不會是因為您也…也那什麼藺言?」
沒有所謂的醍醐灌頂,也不存在隱秘的心思終於從厚土之下萌發,尤利塞斯抬起眼,輕描淡寫的問:「你是說,我對藺言有興趣?」
江舒游不敢打包票,「這只是我猜測的其中一種可能。」
尤利塞斯卻沒問他的其他猜測,再次看向圓台上的藺言,他似乎在和克里斯曼說什麼,眉眼彎彎。
良久,尤利塞斯平靜的說:「那只能殺了他了。」
江舒游挑眉,殺誰?
克里斯曼還是藺言?
拍賣會本就是尤利塞斯布的局,就等著魚往裡面跳,他拍了拍手說:「通知星長,可以動手了。」
話落,一直守在房間裡的工作人員敲了敲別在耳後的通訊器,大廳中畏畏縮縮躲在牆角的服務員們神色一變,眨眼間扭斷了距離自己最近的襲擊者的脖子。
而星長早就安排在外面的護衛隊也嗚嗚泱泱的涌了過來,里三層外三層的圍住了拍賣行。
有執法隊在前面衝鋒,他們只需要適當的配合一下就能領高昂加班費,表現包說不定能入霍華德的眼,各個熱血沸騰。
「轟!」
大門被斯科特一腳踹開,臉色不佳的男人對著天花板開了一槍,高聲喊道:「別管其他人,先抓克里斯曼!」
江舒游感嘆了一聲,「人多力量大啊。」
克里斯曼「操」了一聲,對著二樓的尤利塞斯比了個中指,借著身體的掩護將一個布袋子塞進了藺言的手裡,縱身一躍跳到了穹頂之上。
斯科特在這,他甚至不能和藺言好好道別,不然斯科特絕對會把藺言當成他的同黨。
咬著牙,克里斯曼最後看了眼藺言身後的尹玉成,對他使了個眼色,帶著人跑進了黑暗之中。
斯科特立刻追了上去。
接到了克里斯曼眼神的尹玉成皮笑肉不笑的低聲說:「克里斯曼讓我保護你,怎麼辦啊長官,我現在自身難保。」
「你又要跑路了?」藺言攥著布袋子問。
「沒辦法,」尹玉成聳了聳肩,「我只是和克里斯曼合作,又不是給克里斯曼賣命。」
「我相信您能活下來,反正您每次都行。」尹玉成對他眨了眨眼,從圓台上跳了下去。
驚魂未定的賓客們終於放鬆了下來,確定自己已經沒有生命危險後,他們齊齊看向了高台上僅剩的少年。
他是克里斯曼的同黨?
還是和克里斯曼逢場作戲?
無論他們怎麼猜測,最終做下決定的都是尤利塞斯。
尤利塞斯站起身誇讚道:「牽制克里斯曼直到執法隊終於沖了進來,你做的很好。」
藺言「啊」了一聲,台下的賓客更是兩眼一黑又一黑。
睜眼說瞎話也不能這麼不要臉吧?
情緒大起大落之下,對尤利塞斯的敬畏和恐懼都淡了,有人氣的發笑,有人無言以對,有人對藺言比了個大拇指。
「多厲害啊,霍華德直接改姓藺算了。」
把眾人的命當狗遛的鬧劇就這麼滑稽收場,星長頂著巨大的壓力走了出來,第一句話就是賠罪,自己排查人員時不夠細心,讓克里斯曼的人混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