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這麼說了,賓客們也只能假笑著寬慰都是克里斯曼的錯,星長也遭了無妄之災。
尤利塞斯懶得看他們你來我往的說車軲轆話,帶著人直接走了。
回到宿舍,藺言當著江舒游的面打開了克里斯曼給的布袋子,裡面只有一張紙條和一張卡片。
紙條上寫著一串地址,卡片暫時不知道有什麼用處,反正不是星卡。
怕自己記不住,藺言用終端拍了兩張照片,又發進了他和牧聞、程北的三人小群里留作保險。
江舒游笑了,「他也不怕你把他的根據地告訴尤利塞斯。」
「我才不會。」
藺言將布袋子收了起來,抓著江舒游的手說:「你也不許說。」
江舒游沒正面回答,只是笑。
藺言把手抽了出來,雙手叉腰問:「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
「比如?」
「比如你在包廂里和老闆說什麼了?」
江舒游挑唇,「別問,知道了對你沒好處。」
他都這麼說了,藺言只能半信半疑的放棄了詢問,入睡前,少年再一次道:「你不能騙我啊。」
「沒騙你,」江舒游按住他的腦袋往被子裡塞:「快睡覺。」
本以為風波已經平息,幾天後,藺言被僕人從礦區叫回了霍華德宅。
一點兒也不意外的再次看到了尹玉成,對方換了身家僕的衣服,扯開口罩對著他笑了一下。
和桑德拉監獄的銘牌一樣,每個僕從的衣領上繡了一串數字編號。
藺言移開視線,心中默念:1946。
「請跟我來,」領路的僕人側過身道:「尤利塞斯大人在後院等您。」
雖然已經入了夏,但還沒到覺得熱的時候,藺言跟著僕人一路拐到了後院,他第一次來這裡,免不了四處張望,寬闊的室外泳池波光粼粼,池子邊緣架著遮陽傘,桌椅飲食一應俱全。
尤利塞斯慵懶的靠在椅背上,身後兩米處站著幾名黑西裝保鏢。
「過來。」尤利塞斯招了招手。
藺言剛走過去,手臂突然被尤利塞斯拽住了,一股拉力襲來,兩人雙雙摔進了泳池之中。
「老闆!」藺言還記得褚沙說尤利塞斯怕水,連忙反握住了他的手。
水花四濺,藺言拉著男人浮出了水面,尤利塞斯挑起唇,水鬼似的拉著藺言再次沉了下去。
呼吸被剝奪,化作了連成一串的氣泡,尤利塞斯和藺言緊緊相擁,飄蕩的金髮纏住了藺言的脖頸,取代了先前的紗布和繃帶。
藺言在水中睜開眼,尤利塞斯的唇突然覆了過來,發燙的皮肉又被池水捲走溫度。
黑-手黨會在殺死叛徒前親吻對方。
這就是尤利塞斯親吻藺言的理由。
「老闆…」藺言未盡的話音被尤利塞斯吞了進去,尤利塞斯五指插進少年後腦的發中,在他的下唇狠狠的咬了一口。
嘗到了血腥味,尤利塞斯饜足的眯起瞳。
「唔、」藺言疼的想後退,尤利塞斯卻不放開,於是藺言也咬了尤利塞斯一口。
血絲在池中飄散,順著翻湧的水波遠去。
人終究不能在水下生存,帶著腥氣的泡從肺里嗆了出來,四肢貪婪的交纏,揉進彼此的血肉。
當死亡逼近時,心跳勃如擂鼓,震得耳膜潮熱。
瀕臨窒息的前一刻,一切終於落下了尾聲。
兩人「嘩啦啦」從水下探出頭來,藺言劇烈的喘息著,指腹在唇下的傷口輕撫,發梢的水珠沿著臉側緩慢的滑落。
「嗒。」
水珠重新落進浴池裡,同暈開的血花相擁。
【藺言:他們怎能都喜歡咬人?】
【夏娃:這是重點嗎?】
這確實不是重點,於是藺言哈了口氣問:「老闆,你不是怕水嗎?」
【夏娃:這也不是重點!】
尤利塞斯用手背擦去唇邊的血,淡聲道:「我早就不怕水了。」
所有的貪戀與欲求都從交疊的影子蔓延至水面以下,翻湧,沸騰。
當尤利塞斯回到水面之上時,他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似的,平靜而冷淡。
弱點必須被剷除,這就是尤利塞斯的人生信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