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
藺言嘆了口氣,「我只請了半天假,要是不回去的話尤利塞斯恐怕會直接派人過來找我。」
要是被生性多疑的尤利塞斯見到牧聞和程北……藺言簡直不敢想像,他難道要告訴尤利塞斯「雖然他們是你弟的手下但我真的沒有和你弟暗中往來」嗎?
牧聞「嗯哼」了一聲,拉起藺言的手說:「長官,跟我過來。」
兩人並肩走進廚房,牧聞屈指挑開百葉窗,露出一條縫隙,「已經有人跟過來了。」
路燈下,蒙著臉的黑衣男人背靠牆壁低頭看終端,他是牧聞以前的同事,在克里斯曼和尤利塞斯徹底撕破臉之前,牧聞和每一個員工都相處的很好。
當然,那是他單方面認為的。
實際情況是,牧聞擁有他們每個人的秘密,他們哪怕再討厭牧聞,也不得不和他友好相處。
望著那人,藺言嘆了口氣:「我猜他加班沒工資。」
夏季的晝夜溫差很大,哪怕太陽才剛離開不久,氣溫已經極速下降,藺言戳了牧聞一下:「你要不要把他叫進來,待在外面容易著涼。」
牧聞聽笑了,「長官,他可是來監視你的。」
話落,牧聞突然明白了藺言的意思,他恍然大悟般「哦」了一聲,壞心思的眯起眼:「您是想把他控制住,用他的終端給尤利塞斯傳遞虛假情報,對嗎?」
對嗎?
藺言不知道啊。
一頭霧水又不願意讓自己看起來像個笨蛋的少年只能硬著頭皮點點頭,「還是你懂我。」
牧聞唇角的弧度更大了些,「交給我吧,長官,就當付房租了。」
牧聞離開了廚房,藺言只能自己一個人挑開窗簾繼續偷看,第一次幹這種事,少年有些緊張。
狹窄的廚房、窺伺的身影、昏暗的路燈還有那人手裡明明滅滅的終端屏幕,分明鴉雀無聲,卻讓人心跳加速。
【藺言:我現在的樣子可以直接上法制節目了。】
【夏娃:需要幫你打馬賽克嗎?】
打上馬賽克不是更像了嗎?
客廳里
程北抬眸問:「你要出去?」
牧聞只是笑,「外面有隻走丟了的老鼠。」
程北瞭然,「你要給他一個家?」
這話聽著有些諷刺,程北的表情也確實無比嘲弄。
他們都心知肚明,一個被發現了的跟蹤者會是什麼下場。
「不是我,」牧聞指了指廚房的方向,「是長官。」
此話一出,程北的表情變了變,幾秒後,他從鼻腔中噴出一股氣,落到牧聞手裡怎麼想都比落到藺言手裡好。
屋外
男人確實挺冷的,他仰頭看了眼月亮,貧瘠的詞彙量不允許他深刻的描繪它,他只知道,自己現在又冷又餓又無聊。
對著藺言的房子拍了張照片,溫暖的燈光照亮了屋子周圍的空間,但照不到他的身上。
不久之前他聞到了肉香,如果不是在工作,男人也想找一個亮著燈的旅館,吃上一頓烤肉,忘記一切煩惱好好睡一覺。
路燈下的男人偏頭打了個哈欠,再一抬頭,藺言家的門突然發出了聲音。
他全身打了個激靈,猛地往牆壁拐角處一躥,只露出一雙眼睛牢牢盯著門。
藺言出來了?為什麼?他這麼晚要去哪?回霍華德嗎?
手緊緊的攥著終端,男人呼吸都停止了,胸口憋著一口氣,脖頸甚至能看到跳動的青筋。
門打開的弧度越來越大,一張熟悉的臉背著光露了出來,男人心頭一跳,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麼。
該死的牧聞?!
他怎麼會從藺言家走出來,他現在可是逃犯,他應該和克里斯曼在一起才對!
他在這裡蹲了一下午了,沒看到有任何人進入,說明牧聞在此之前就已經待在藺言家裡了。
藺言請假回來就是為了見他。
男人驟然頭皮發麻,一個不可思議的猜想在他的腦海中飛舞,野蠻的撞擊脆弱的大腦皮層。
藺言和克里斯曼是同夥兒。
這是一個瘋狂的猜測,他們都看到了尤利塞斯對藺言的重視,也都知道尤利塞斯和克里斯曼之間的利益衝突,如果,他是說如果,如果藺言真的是克里斯曼的人的話……尤利塞斯的怒火會燒光他們所有人。
深吸一口氣,男人手指一划打開終端,或許是因為天氣太冷凍僵了他的手指,也可能是因為他確實遭受了巨大的衝擊,短短几行字不斷的刪刪減減,構不成一句話。
至於錯別字,男人沒管,他一個黑戶沒上過學寫幾個錯別字有什麼大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