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季昀邊上還有幾把空椅子,他長腿一伸,鞋尖勾了把最近的,曲起腿往這邊勾。
哐泠泠,沈喬一手把還在打轉的椅子摁住,沒坐。
他微微俯身,把重量壓在亓季昀身後靠背上:「不回去啊?」
見對方頗為奇怪地瞥了自己一眼,像是聽見他說了什麼莫名其妙的話,沈喬無奈:「跟家裡那個Alpha說過了?這麼晚不回去,是個正常人都會擔心吧。」
「嗯,這副表情……我就知道,你把人家忘了吧。」
面前人唇角下滑的弧度迅速拉直,沈喬純當沒看見,也不揭穿,將椅背上披著的外套遞給他:「讓座吧親愛的,你該回家探望一下望妻石了。」
「外面冷,沐青說你喝了不少酒,我給你叫了輛車,車牌號發你智腦了,回去好好休息,我可以在這坐到明晚。」
亓季昀不滿:「周逾白那姘頭怎麼什麼都說?」
「好了好了,」沈喬推他往前走,「你一直在這盯著,逾白也不好偷懶啊。」
「……」
他就知道。
夏季狂歡嘉年華的凌晨四點多,人流熙然,亓季昀孤身一人離開酒吧,懷裡抱著外套,他在酒吧後門躊躇幾秒,智腦叮嚀一聲響,特關信息浮現在屏幕上。
怕有無關信息進來影響工作,亓季昀調整過特關,即使不看暱稱,他也知道對面是誰。
有人說他能從監控室看見自己。
還說逾時打車加價。
亓季昀往下壓帽檐,面無表情地上了車。
車輛一路駛出西部城區,人流量肉眼可見地下降不少,一直開到可可里夏,路上行人車輛才多了起來。
亓季昀瞥了眼窗外,心中有數,那些人都是往正在花車巡遊的賽博主城區去的。
追花車有什麼好玩的?
不就是一群未婚青年的浪漫遊戲嗎?
純然忘記了他之前也喜歡在花車巡遊周邊的懸空場地舉辦舞會。
說到底,他還是沒多少結婚了的實感。
從醒來到現在,亓季昀覺得自己的情緒可以算得上穩定,穩定的不愉快。
一開始是覺得很不爽,哪裡哪裡都不爽。
對他來說,自己不過是輸了場賽車比賽,再次睜眼就成了「已婚人士」。
醒來時,整棟房子他都很陌生,但當隨機路過某個場景,比如一副壁畫時,他居然還能回想起自己對這幅畫曾經的評價。
「還不錯,拍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