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生得很纖細,哪怕現在已經是一對雙的母親,身量也纖瘦到謝縱微看了會皺眉的地步。
「春寒料峭,不宜出門。」謝縱微淡淡撂下這麼一句話,又叮囑道,「不許去,就在家裡。」
待會兒讓白老大夫過來給她把個脈。
施令窈怏怏不樂地低下頭,苑芳過了會兒才小聲道:「娘子,阿郎已經走了。」
施令窈趴在桌上,悶悶道:「還不如不來呢……」
說完她懊悔,惱自己明明知道謝縱微的性子,卻還是要厚著臉皮湊上去。
就多餘問那一句!
他怎麼可能會對和她把臂同游賞桃花這種事感興趣?
苑芳看著把自己縮了起來,愈發顯得纖瘦惹人憐的娘子,心裡又憐又嘆,正想安慰幾句,卻見施令窈又挺直了背坐起來,讓她去安排馬車。
苑芳一時沒反應過來:「啊?」
施令窈一字一頓道:「我要去看桃花。今天,就是今天。」
誰稀罕他陪!
苑芳有心想勸,但見施令窈一張巴掌大的嬌美小臉上滿是堅定,就知道她是下定決心,不願意輕易改了,便點了點頭,出門安排去了。
施令窈如願坐上了出發去大慈恩寺的馬車。
回憶到這裡,她又揉了揉暈沉沉的頭,她記得馬兒慘烈的嘶鳴、顛簸的車輿。
回想起當時的驚慌與絕望,施令窈不由得捂住胸口,眉間仍籠罩著一層淡淡的陰翳。
馬車直直奔向斷崖,她拼命想要阻止,卻是螳臂當車,沒有用。
再後來……後來發生了什麼?
施令窈皺著眉想了好一會兒,腦海里一片昏沉,像是被人大力攪了幾轉的漿糊,什麼有用的信息都想不起來。
一陣微風吹過,施令窈打了個哆嗦,竟然又想到謝縱微。
春寒料峭,的確有些冷。
這一晃神,施令窈才發覺自己還坐在地上,連忙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有些茫然地看著周遭的景象。
苑芳呢?
周圍的景象很陌生,山丘連綿起伏,青綠之中,瀰漫著一片令人忍不住心慌的寂靜。
只有她身後的那顆桃花樹隨著風簌簌吹動花葉的聲音。
施令窈抱緊了雙臂,走到不遠處的溪流邊。
汨汨流動不停的水面上映出一張蹙著眉,帶著愁緒的美人面。
施令窈仔細打量了一番水裡的影子,自己不僅沒有少胳膊少腿,身上的珠玉首飾、衣服鞋履也都十分齊整,不像是墜崖之後的樣子。
一陣悚然。
施令窈花容失色,她不會變成鬼了吧!
她人沒了,謝縱微會傷心嗎?
意識到她腦海中第一個想起的人——居然是謝縱微。
施令窈恨恨地咬住唇,惱自己不爭氣。
「這位女郎,你沒事兒吧?」
桃紅背著背簍在一旁觀察她很久了,見她對著水面神情莫測,一會兒笑一會兒又要哭,又見她打扮雖然看著有些過時,但衣著首飾無不是精細的好東西,疑心她是哪個大戶人家跑丟的貴人。
桃紅猶豫了一會兒,還是上前問了問她。
施令窈被這一嗓子驚得差些跌進溪流里,回頭一看,見一年輕女子正滿臉關切地看著自己,她不由得用手指頭指了指自己:「你看得見我?」
桃紅確認了,面前這個生得如花似玉的女郎,腦子真的有點毛病。
見桃紅默默點頭,施令窈又拍了拍渾沌的腦子。
傻了不是,鬼是沒有影子的,若她真的死了,那她怎麼能在水裡看見自己現在的模樣?
施令窈不知道自己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她腳下踏著堅實的土地,卻覺得心和魂都是飄的,這種不安定的感覺讓她有些焦慮,看著桃紅,她柔聲道:「我與家人出遊,一時貪玩,走到這兒來了。不知娘子如何稱呼?」
桃紅說了自己的名字,又道:「女郎也是特地來這兒看桃花的嗎?我們善水鄉地方偏僻,也就那顆桃花樹有幾分看頭,這些時日也有不少人慕名前來看桃花,求姻緣呢。」
善水鄉?她不應該在大慈恩寺後山那處斷崖附近嗎?
施令窈愈發糊塗了:「善水鄉,在何處?離汴京遠嗎?」
桃紅好脾氣地給她解惑。
可憐見的,她家人怎麼這樣不負責,知道這女郎腦子不好,長得又這麼美貌,也不說將人護緊一些。
「善水鄉離汴京可有一段距離呢,我從前跟著我們當家的去過一次,走了約莫著兩個多時辰,才到汴京城門口。若是坐驢車的話,就會快些。」
施令窈一聽,心就涼了一半。
那麼遠,她又不識路,就怕半路走岔了,進了更荒無人煙的深山。=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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