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清了清嗓子,婉轉道:「我知道,你此時心裡有些亂,有些理解不了……」她頓了頓,還是不敢把事實告訴他,只含糊道,「你就當我誤打誤撞,永葆青春了吧。」
誤打誤撞。永葆青春。
小騙子。
謝縱微輕輕重複了一遍那八個字,幽深眼瞳里倒映出她鮮妍美貌的臉龐,語速放得很慢,一字一頓。
像是在山澗冰冷刺骨的水流浸透了似的,話音落下,有無形的風濺起水花,落在耳廓里,凍得人一激靈。
施令窈偷偷看他一眼,只覺得老男人真是喜怒無常。
她剛剛那句話,有什麼冒犯到他的地方嗎?
施令窈有些懵。
沒了她,他不也過得很好,更好嗎?
官運亨通,權傾朝野,除了在三妻四妾庶子成群這方面她可能冤枉他了,但就招桃花這件事兒上,他自己也不清白啊!
謝縱微默然半晌,看著妻子臉上無辜懵然的神情,心底像是被誰狠狠鑿開了一個大洞,有凜冽的風呼嘯著往裡灌,吹得他渾身都泛起麻木的冷意。
「阿窈,你教教我,怎麼才能做到像你這樣。」
「沒心沒肺。」
語氣冰冷,尾音低沉,勾出隱隱的譏諷。
隨之而來的,重新恢復溫熱的手覆上那張嬌艷的臉龐,感受著手底下細膩若美玉的觸感,帶著繭的指腹輕輕刮過她豐盈柔軟的面頰。
與他此時冷冰冰的模樣不同,他的動作,甚至可以稱得上溫柔。
其間透露出的隱隱眷戀讓施令窈有一瞬的恍惚,但她很快就反應過來,咬著唇別過臉去。
那隻還餘留著她頰邊溫度的手停在半空中。
施令窈反覆咀嚼著『沒心沒肺』四個字,內心的怒火越來越熾,她拍開謝縱微仍僵著停在她面頰旁的手。
『啪』的一聲,又脆又響。
「我怎麼沒心沒肺了?」
謝縱微看著她因為怒意勃發而愈發晶亮的眼睛,眼神淡漠:「不是嗎?」
為什麼要把他們之間缺失的十年用一種格外輕描淡寫、滿不在乎的語氣提起、略過。
難道在她眼中,他的存在,他的感受,都是不值得一提,不值得她關心在意的東西嗎?
謝縱微不願意承認,更不願意接受。
「我們有十年不曾相見。你不問我這十年是怎麼過的,難道也不關心均晏,不關心均霆麼?」
施令窈唇瓣微動,沒好意思說,她早和雙生子相親相愛共敘天倫了。
「哦,我忘了,均晏與均霆早就與你見面了。可笑我直到昨夜,才明白,為什麼他們兩個近來心情都那麼好。」
施令窈這時候才反應過來,他剛剛那句『第一個找的,卻不是他』是什麼意思。
原來他知道了,她已經和大寶小寶母子相認。
「你是怎麼知道的?」
看著她因為心虛而不停撲簌眨動的眼睫,謝縱微笑了一聲:「溫泉別院。」
「除了你與我,知道那處產業為我所有之人,唯有一個老啞奴。」
「昨日兩個孩子突然派人來請示我,想去半山腰的溫泉別院。阿窈,你猜一猜,我當時在想什麼?」
他的語氣褪去冰冷,超逸若仙的臉龐上甚至帶上了淡淡的笑。
施令窈抿緊了唇,阻止自己在這種氣氛明顯不對勁的時候還要被男色所惑。
她索性錯開眼,不去看他,嘟囔道:「還能想什麼……想我是一個拋夫棄子,狠心無情的壞女人吧。」
「不。」
她也並非全然無心。
至少,她會憐愛她的骨肉,會主動與他們相見,不是嗎?
只有他,只有他一個人,得不到她哪怕一丁點兒的垂憐。
「我在想,那年你我新婚,在溫泉別院……」他頓了頓,「均晏與均霆也算故地重遊。又因他們無意中露出的馬腳,我才確定,是你,你回來了。」
「緣分可真是奇妙,阿窈,你說是嗎?」
聽著他用喟嘆的語氣漫不經心地說著當初在溫泉別院的事,施令窈的臉倏地紅透了。
從驪山回去一個月後,她便診出了身孕。
她也沒想到,居然是在這一塊兒露出了破綻。
車輿內一時只剩下尷尬的氣氛緩緩蔓延。
半晌,施令窈才道:「你冷靜些,聽我說……」=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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