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均晏和謝均霆告別了親愛的阿娘,準備回謝府,一出門沒走兩步,冷不丁看見快把自己站成了一塊兒望妻石的阿耶,兄弟倆都嚇了一跳。
「阿耶?」
謝縱微橫了一眼小兒子,聲音仍是啞的:「均霆,小聲些,仔細擾民。」
謝均霆聽得直撇嘴。
什麼民。你是不想阿娘知道你一直可憐兮兮地站在這裡吧。
謝均霆很好奇:「阿耶,你年輕的時候就這麼愛死鴨子嘴硬嗎?」
如果是的話,阿娘從前可真是受委屈了。
謝縱微睨他一眼,沒有說話。
謝均霆再接再厲:「還是說,男人年紀大了之後,包袱就越重?」
謝縱微不發一言,拂袖而去。
謝均晏含笑睨了一眼滿頭霧水的弟弟,溫柔道:「均霆,其實有時候,你的嘴也不是一無是處。」
謝均霆頓時炸毛。
這句話他聽懂了!阿兄是在罵他!
……
施令窈心裡亂成一團,又不想雙生子看出什麼端倪來,強打著精神和他們說了會兒話,等到兩個孩子走了,她不由得鬆了口氣。
三個男人,真難應付啊。
苑芳把紅棗燕窩放到她面前的小几上,替她捋了捋微亂的髮絲:「怎麼不高興了?阿郎又做什麼了?」
苑芳的語氣太溫柔,讓她想到母親和姐姐。
施令窈鼻子一酸,圈住苑芳的腰,頭輕輕靠過去,豐盈柔軟的面頰無意識地蹭了蹭:「苑芳……」
苑芳被她這副依戀模樣惹得心頭酸軟,輕輕嗯了一聲。
施令窈吞吞吐吐地把先前在暗巷裡發生的事兒和苑芳說了,又氣又迷茫。
「苑芳,我現在知道他有原因,有苦衷。」
「可是讓我難過的那些事,我也忘不了。」
「我該怎麼辦?」
施令窈沒有騙自己,她仍然喜歡謝縱微。
但正是因為喜歡,他給予的失望與難過才會更深刻,更讓她感覺痛苦。
所以她接受不了現在就和謝縱微一家親大團圓,也沒有辦法堅定地把他推開。
她真是一個貪心又彆扭的人。
苑芳看著珠輝玉麗的女郎一臉茫然,心頭憐愛之意更盛。
「娘子為什麼要為難自己呢?現在想不通的事,就不要想了。」苑芳轉身去拿來一把木梳,輕手輕腳地拆下她頭上的珠玉首飾,一下又一下地替她通著發,「錯不在你,而在阿郎。且讓他急去吧。」
苑芳通發的力道把握得正好,施令窈有些昏昏欲睡,聽了這話,也覺得有道理。
她想起臨別前,謝縱微那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哼了哼。
有本事他就當一輩子啞巴。
……
第二日,謝縱微估摸著時辰,來了小院。
開門的是綠翹。
見是那位風度翩翩、超逸若仙的大人,綠翹有些結巴:「您,您來這兒,有事嗎?」
謝縱微頷首:「我來給她送一些燕窩……她可醒了麼?」
綠翹如實點頭:「娘子不僅醒了,還走了。」
走了?
謝縱微下意識攥緊了拳。
難道,是因為他昨夜太過孟浪,說的話又氣到她了,所以她才……
「她去哪裡了?」
綠翹有些害怕,這位大人的氣勢實在太可怕了!
要是他娶了娘子,成了她的男主人,之後的日子想想就膽戰心驚,不好過。
但綠翹還是老老實實地回答了:「有一位特別漂亮的夫人來接娘子往城外去了,婢依稀聽著是要去泡溫泉。」
謝縱微緊緊撅著的心緩緩放鬆。
還好,只是去和隋蓬仙一起泡溫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