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令窈摸摸兩個孩子的頭:「我和你們姨母要出去逛街,你們……」
她有些猶豫,近幾日的確太忙了,雙生子過來,她也鮮少能陪他們什麼,也就吃飯的時候能一塊兒多說幾句話。
至於謝縱微?
他來得倒是勤快,卻很懂得點到即止的道理,回回放下東西,對她說幾句讓人臉紅心跳的話就走,氣得施令窈在原地平靜好一會兒,才能繼續投入狀態。
有時候她都懷疑,謝縱微是不是領了什麼任務,每日到這兒來溜達一趟就好,至於其他的,不在他任務範圍內,他才不管。
想到這一點,施令窈獰笑著猛捶石臼里的花瓣。
下次再讓他進來,她就不姓施!
隋蓬仙見兩個少年雖然有些失望,但還是乖乖點頭,不由得心生憐意:「孩子來了,你這個當娘的怎麼能不陪陪他們?我們倆出去肯定要買不少東西,就讓他們跟在後面拎包吧。」
施令窈一想,欣然同意:「好主意。」
四人遂歡樂同行。
施令窈和隋蓬仙在逛街這件事上著實是棋逢對手,眼看著兩人從春霎街的街頭逛到街尾,雙生子的手上都拎滿了東西,但還是不見她們有收手的跡象。
逛到織衣閣,兩人更起勁兒了,裡面都是女客,施令窈便讓兄弟倆去旁邊的小攤上坐一坐,吃點兒東西等她們。
看著親親阿娘和姨母像兩隻花蝴蝶一樣飄進了織衣閣,謝均霆痛定思痛,鄭重宣布:「阿兄,我再也不吃糖葫蘆和燒雞了。」
謝均晏嗯了一聲,委婉道:「均霆,其實你靠不吃糖葫蘆和燒雞省下的那些錢,在阿娘逛街的時候,也只能起到一個點綴的作用。還是留著自己花吧。」
謝均霆不服氣:「那也是我的一片心意。」
神清骨秀的少年含笑頷首:「嗯,均霆真孝順。」
謝均霆憤憤地看了兄長一眼,覺得他有特殊的攢錢技巧卻不告訴自己。
太不夠兄弟了!
「阿兄,我要喝山楂奶露,還要吃透花糍,你給我買!」
謝均晏疑惑:「均霆,我記得,我們之間只差了半個時辰。為何你能理直氣壯地把自己當三歲小童?」
容貌精緻的少年微微有些臉紅,他垂下眼,嘟噥道:「我就喜歡花你和阿耶的錢。」阿娘的錢要留給她自己花,他的錢也留著給阿娘花。
聽到弟弟的嘟囔聲,謝均晏看了看他那雙水靈靈的大眼睛,嘆了口氣:「在這兒等著,不要亂跑。我去買。」
謝均霆喜笑顏開地點頭應好。
謝均晏轉身,卻見一衣著錦繡,頭戴金冠的俊美男人正看著他們。
「秦王殿下。」
謝均晏有些微訝,轉過頭示意弟弟:「還不快過來問好。」
「一家子侄,何必客氣。」秦王對雙生子顯得很慈愛,當然,如果他身上沒有那麼珠光寶氣閃亮人眼的話,孩子們會更自在些。
「對了,上次在驪山圍獵,你們可是遇到了什麼棘手的事兒?如今解決了嗎?」
秦王戍守邊疆多年,年前回了汴京,便一直沒出去。天子心疼弟弟,去驪山行獵時也帶著他,但秦王不耐煩聽他們又講那些催婚成家的俗套話,自個兒拍拍馬屁股,去了昌平行宮躲清淨。
他臨走前,侍衛統領前來稟告,說是謝大人家的雙生子想借幾個人,秦王當時沒有多想,點頭應允了。
如今他想起來,有些愧疚,該陪著孩子們一塊兒去的。
雙生子對視一眼,他們阿耶,一時半會兒好像也解決不了吧。
見兩人點頭又搖頭,秦王糊塗了,不過他也能看出來,雙生子不太樂意說,他也不勉強,笑著道:「前頭你們兄弟倆遇著難辦的事兒了,我這個叔叔失職,沒能幫得上你們。今日正好,我在醉春樓定了一桌席面,算是給你們兄弟倆賠個不是,一塊兒去吧?」
謝均霆有些為難。
秦王這個叔叔,雖然是他自封的,但他對雙生子的確很好。
從前他一直在邊關,但每有什麼好玩的東西,他們兄弟倆總能收到雙份——阿耶一份,秦王一份。待到每年秦王回京述職時,也常帶著兄弟倆出門騎馬遊玩,雖然阿耶對此總不太愉快,但見他們出門前總是興致勃勃,也沒阻止過。
謝均霆私心裡也喜歡這個總是裝扮得像是一隻珠光寶氣花孔雀的秦王叔叔。
秦王的視線往旁邊挪了挪,看著桌上那些大包小包,挑了挑眉:「你們陪著哪位長輩出來當苦力了?」
雙生子記起,秦王對他們阿娘仿佛有那麼幾分心思,是以阿耶與他這麼多年來一直不對付。
阿娘回到他們身邊,且仍舊年輕的事,被雙生子視作最重要的秘密,若不是棋差一招,露出馬腳被阿耶逮了個正著……
一時間,雙生子臉上的表情都有些微妙。
這一幕卻被秦王理解成了其他意思。
他俊美的臉龐上帶上了不快:「你們阿耶,就那麼寵那個女人?」
竟然讓雙生子心甘情願為那個女人所驅使,跟在她屁股後面拎包倒水,受盡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