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語氣急切,言語之中要與妻子撇清干係的意味太過明顯,謝擁熙呆了呆,很快反應過來,剛剛還渾身無力的人瞬間精神起來,拼命捶打著她深愛了十年的夫婿:「梁雲賢你這個負心漢!你也得了好處,現在要把所有的罪過都往我身上推?你是不是忘了你的鴻臚寺卿是怎麼來的了!」
梁雲賢臉色驟變,恨不得捂住她的嘴:「你胡說什麼!這自然是我自個兒憑本事升上來的!」
夫妻倆吵得厲害,謝縱微不語,只翻看著山礬整理呈上的卷宗。
如謝擁熙所說,她只是偶然撞見了有人在馬車上動了手腳,但依謝縱微對她的了解,她定然還有隱瞞。
是背後之人發現謝擁熙撞見了那一幕,索性將她招入麾下,許給她好處,讓她就此閉嘴,甚至,成為他的探子,窺視著謝府的每一個人。
顯然,她的夫婿梁雲賢,在其中也吃到了紅利。
鴻臚寺卿……
謝縱微腦中飛速過著朝中錯綜複雜的關係網,搜尋著背後之人可能遺留的蹤跡。
謝擁熙從前最引以為傲的,就是有一個從不為她無子而生氣計較,甚至將她捧成掌上明珠的丈夫。但現在,看兩人吵得臉紅脖子粗的樣子,便知道,就算今夜平安度過,她們在想回到從前,只怕是不能了。
他們兀自吵個不休,謝縱微揉了揉酸痛的眉心,喚了山礬進來。
山礬連忙把保心丹遞給他。
謝縱微莫名其妙地睇他一眼:「把他們帶去地牢,該審問什麼,你應該明白。」
山礬正色道:「是!」
頓了頓,他又道:「大人,來一顆吧?」
急怒攻心,吐血咳喘,可不是長壽之相啊。
謝縱微搖頭。
死了算了。
但要死,他也必須將隱在暗處,可能隨時會威脅到阿窈安全的兇手揪出來,處理乾淨。
不然他死不瞑目。
看著大人蒼白中隱隱透著偏執的可怕神情,山礬沒再說話,將保心丹放到了後面的桌案上,一手提起一個,打開書房裡的暗門,走進了幽深的地牢。
很快,那兩道尖叫聲便聽不見了。
謝縱微仍然站著,身姿僵硬。
背後之人很聰明,知道用什麼樣的替罪羊,才能堵住他的眼。
十年前,門下侍郎賈源被參一連十條罪名,當月便在法場上丟了腦袋。
彈劾他的的人正是謝縱微。
在賈源死後,他一家老小處境淒涼,哭哭啼啼地打上謝家去,謝縱微親自喚了京兆尹來,只說了四個字——『法不容情』,將人拉去大牢關了十天半月。
出手這樣狠厲絕情,惹得不少人議論紛紛。
其中緣故,他從未與外人道。
賈源曾是施父門生,後因政見相左,被施父毫不留情地當著滿殿臣子的面大加訓斥,後賈源仕途上很是不順,他便想著,若是昔日的老師痛失親眷,一時失意,便沒有精力再與他作對。
於是他將主意打到了施令窈身上。
他的動機,很荒誕,荒誕到謝縱微第一次聽說的時候,忍不住冷笑出聲。
他拔出獄卒腰間的佩刀,逼近一臉平靜的賈源,想要問他更多、更深的真相。
時任大理寺卿的姐夫李緒卻用力地握住他的肩,讓他不要衝動。
「法不容情。」這句話便是李緒留給他的忠告。
但若是謝縱微私下動手,讓人捉住把柄,他的政途便毀了,連帶著家中已經失去母親的雙生子今後也會舉步維艱。
謝縱微閉了閉眼,手中長刀落地。
發出一聲悽厲的錚鳴。
正如現在,他手上再沒了力氣,佩劍落在地磚上,發出的哀鳴與當年那道錚鳴幾乎一模一樣。
當年,他與李緒達成共識,妻子出事的真相,不能告訴兩個老人家。
她們已經痛失愛女,更接受不了引得女兒飛來橫禍的源頭,竟是施父自己。=quothrgt
哦豁,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gt.)
span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