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二姐姐,許久不見。」
施令窈緩緩瞪圓了眼。任瓊崖耐心地站在原地,任她打量。
「任小九?」
見任瓊崖笑著點頭,施令窈拂開謝縱微牽著她的手,上前更仔細地打量了她兩轉,面前的女郎身姿清瘦,比尋常的女子個頭要高一些,肌膚雪白,細眉長眼,站在那兒的時候像是一尊由霜雪雕琢而成的神像。
「我記得你小時候才到我這兒呢。」施令窈往自己心口上比了比,有些鬱卒,「怎麼一下子就長這麼高了?」
她出事那年,任瓊崖才十二歲,到如今二十二歲,她都得仰起頭來看她了。
任瓊崖看著她一如當年鮮妍明媚的臉龐,唇角的弧度一直翹著:「江州風水養人,施二姐姐若有空,也可到江州住一陣子,我一定盡地主之誼,帶你游遍江州。」
施令窈眼睛一亮,正想答應,卻聽謝縱微淡淡道:「任九娘子一片好心,但你如今已經執掌任家,總管著江州七河三江的漕運,怕是不得空陪內子遊山玩水。」
執掌任家?任小九家中男女一同序齒,她頭上有五個哥哥三個姐姐,按著世俗常禮,任家的下一代家主通常會從那五個男丁之間選出,但顯然,最後勝出的是任小九。
施令窈很是驕傲地牽起她的手,橫了謝縱微一眼:「你懂什麼,小九這麼有出息,管起事兒來肯定比你厲害。」說完,她又笑眯眯地轉向任瓊崖,「不過呢,還是得等你忙過了這一茬,我再上門叨擾。」
江州水運發達,水美魚肥,施令窈小的時候隨著耶娘去江州住過一段時日,至今還能想起江州特產大黃魚的肥美滋味。
任瓊崖笑著點頭,說好。
寒暄結束,施令窈不想打擾他們談論正事,坐到窗邊去看著樓下的風景行人,時不時支著耳朵聽幾句,暗暗咋舌,唇槍舌劍刀光劍影不過如此。
從她的角度望去,任瓊崖的側臉清絕如月,言辭犀利而果敢,很難再找出當年那個躲在乳母身後,只敢伸出手把心愛的絨花送給她的那個內斂小娘子的影子了。
也不知她這些年都經歷了什麼。
施令窈枕在手臂間,緋色披帛半倚在面頰旁,露出半邊瑩白如雪的面頰。她望著底下的行人,數著已有五個人買了隔壁老伯的糖葫蘆,旁邊老伯的豆花攤生意更好些,已賣了數十碗出去了。
施令窈看著有些饞,待會兒回去就讓廚房做一碗醪糟豆花,再放點冰沙進去,定然更好吃。
謝縱微時不時分神去看她,見她自得其樂,一個眼神都不曾拋過來,才移開視線。
任瓊崖注意到他的動作,垂下眼喝了口茶:「謝大人不必擔心,我任家雖只是一介商賈,也有自保的手段。只要謝大人有那個胃口吞下,我等自然樂意效命。」
雙方都是聰明人,點到即止就好。
謝縱微頷首,又轉向施令窈:「阿窈,走了。」
他握住她的手,轉向任瓊崖,客氣道:「任九娘子難得來汴京,不如今夜由我夫妻做東,咱們換一處酒樓邊吃邊聊,不知任九娘子意下如何?」
任瓊崖輕輕搖了搖頭,看向施令窈,溫聲道:「實在是不巧,我得趕回江州處理些家事。待到下次見面,咱們再聚吧。」
施令窈只得點頭,與她依依惜別了好一會兒,看著那輛馬車疾馳而去,她的視線在環繞在馬車旁的幾個精壯漢子身上頓了頓,先前只是打了個照面,也能看出他們是常年在刀尖上舔血的練家子,身上帶著一股難以忽略的悍氣。
小九的家主之位坐得也不容易。
「回神了。」
一隻骨節分明的手在她面前輕輕晃了晃,施令窈一把握住,卻被他順勢使了巧勁兒拉轉過身去,直直撞上他胸前繡著的一片青雲白鶴。
施令窈捂著額頭瞪他一眼:「回去吧,我餓了。」
謝縱微點了點頭,也沒讓她費心,握住她的腰,一下便把她輕巧地舉上了馬車,接著自己也進了車輿。
近來汴京總不太平,春霎街一帶仍是熱熱鬧鬧的,施令窈喜歡這樣的喧鬧勁兒。
「今兒買到了什麼喜歡的東西?」謝縱微瞥了一眼堆在車輿一角的各色匣子,親了親她浮著薄粉的面頰,軟軟的,帶著一股香氣。
比方才茶樓里的糕點可口多了。
施令窈半倚在他懷裡,聞言便笑:「我買的東西,自然都是我喜歡的。」=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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