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縱微含笑不語。
施令窈看不慣他那副假正經裝矜持的模樣,伸手去戳他的喉結:「你是想問我有沒有給你買東西吧?」
她的手是溫熱的,指尖卻帶著微微的涼,一觸到那處凸起,謝縱微喉嚨微動,忍不住捏住她不老實的手,順便親了親泛著桃花色的指尖。
「買沒買東西倒是其次,有阿窈在,我什麼都不缺。」不知是不是怕在外面駕車的山礬聽到,謝縱微的聲音放得有些低,落在耳中總有幾分旖旎的模糊,施令窈只能看著他,認真地聽他接著往下說。
「我只是想知道,你逛街的時候,有沒有分神想我?」
脈脈耳語間,她面頰微紅,直覺不能任由謝縱微這廝再說些可怕的話了,不然待會兒下馬車的時候,又是他衣冠楚楚一派風度翩翩,唯獨她面頰發紅,任誰看都要猜他們是不是在車裡做了什麼壞事兒。
「夫君,我出門前,去了壽春院一趟。」
果不其然,謝縱微撫弄著她面頰的手一頓,他再開口時,眼眸中快要將她溺醉過去的柔和之意淡了一些,變得正經起來:「可是阿娘有什麼事喚你過去?」
施令窈點了點頭,拂開他的手,卻撈過他腰間玉帶上佩著的藥囊墜子捏在掌心把玩:「君姑身子有些不適,傳了大夫來瞧,說君姑脈象沉弱無力,氣滯津停,須得仔細靜養,不能再操心動氣了。」
大夫說這話時施令窈在場,她自然也知道老太君特地等到她來了才請大夫是什麼意思。
謝縱微聽了這話,眸光微冷,嗯了一聲:「待會兒回府我先去探望阿娘,你跟著累了一天了,就不必過去了。」頓了頓,他又道,「等我回去和你一塊兒用晚膳。」
施令窈點頭,說起剛剛在雅間往下望看見的豆花攤:「我要一碗加了多多醪糟的,再給你準備一碗多放辣子的。大寶小寶夜裡容易餓,再給他們備一些。」
一家四口,都有了,很齊活。
施令窈仰起臉對著他笑了,對自己的安排很滿意。
方才還籠罩在他心頭的那陣陰翳瞬間被春風吹走了,一點兒痕跡也不留。
謝縱微親了親她的臉:「這麼安排,真好。」
……
不過謝縱微想要和施令窈單獨用一頓晚膳的美好願景還是沒能實現。
對於阿耶的詢問,謝均霆哼了一聲,端起一碗冰花呼嚕嚕喝了一口,這才道:「阿耶你只給我們一點點銀子,怎麼夠花嘛!」
要想讓他和阿兄在外邊兒待著不打擾他和阿娘相處,那可是另外的價錢。
謝均晏頭一回吃加了冰沙的醪糟豆花,對上阿娘期待的眼神,他笑著點了點頭:「好吃。」
施令窈心滿意足地點了點頭,看著謝小寶面前那碗紅到可怕的辣子豆花,又看了看謝縱微:「行啦,吃飯的時候吵什麼?」
父子倆偃旗息鼓。
卻有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
此時天色已經不早了,施令窈看著外邊昏暗的夜色,莫名有些心慌。
謝縱微握住她的手,見來人是他的親衛之一,神情冷凝:「出了何事?」
親衛低下頭,將秦王府長史冒死遞了摺子進京,說秦王出事並非意外,乃是人為。
那截堤壩是被人活生生炸垮的。
秦王府長史字字泣血,幕後兇手劍指昌王。
「據說秦王府的長史手裡捏著證據,聖人為此大動肝火,急召您入宮呢。」
第75章
謝縱微嗯了一聲, 示意親衛先退下。
「我待會兒會進宮一趟,若是能回來,只怕也很晚了, 你莫要等我, 早些睡。」謝縱微的聲音很溫和,不疾不徐,仿佛並不為方才親衛稟告的事擔心,見施令窈點頭,他又轉向雙生子, 語氣稍稍嚴肅了些,「近來多事之秋,你們是大孩子了, 我不在時莫要頑皮, 要承擔起責任,保護你們阿娘才是。」
謝均晏和謝均霆難得沒有頂撞,表情也跟著變得十分嚴肅, 認真點頭應下。
施令窈看著謝小寶那張臉上還沾著飯粒子, 偏偏還要做出一副深沉懂事的大孩子模樣,就忍不住笑, 她拉了拉謝縱微, 柔暖的手落在他小臂上, 燙得他回過頭來,視線凝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