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低沉片刻,抬頭,雙眸泛著盈盈柔光:「我叫年年,是年獸。」
貔貅王辟金笑道:「原來是年獸啊,倒是久未見年獸出來活動了。想當年,孤與年獸之主,也有過不小的交情。」
意料之外的反應,讓年年消除了大半陰雲。
原來……也不是所有人、所有獸都討厭年獸的……
她回握住辟星的手。
辟金見狀,語氣一轉,又狠戳辟星脊梁骨:「混帳小子,這次回來是成婚?」
年年大驚,成婚?在這裡?
辟星哼聲:「……老頭,我鱗片流血,回來補補罷了。」
「離開的時候放肆得張狂,說永遠不會有什麼值得你貪歡無度,口出狂言,沒皮沒臉地說自己事事有分寸,」辟金冷笑:「如今偷偷摸摸回來,想必是做了什麼不知節制的事,叫人恥笑。」
辟星看著遠方:「也不能這麼講……」
年年臉一紅。
原來是這樣。
……不知節制,可不是麼!
她鼓著臉嗔了辟星一眼。
何止是不知節制?
夫君太太太不知節制到可怕,都要將她弄散了!
第31章 呀呀獸體
年年從未見過這麼多人圍著她,她頭暈眼花。
仙侍們給她穿上漂亮衣裳,綰起頭髮,為她戴上奢華的髮飾,重得她不敢晃腦袋。
當身上有了越來越多不屬於自己的東西,年年開始慌張了。
「不要戴啦。」
太重了,太不舒服了。就像是被人擺弄的部件,可怕的木偶娃娃。
仙侍們喜氣洋洋,給她穿戴,還給她抹上不知名的香膏,聞了叫獸暈暈乎乎。
——「少夫人這樣真美啊。」
——「是呀,郎才女貌……」
——「獸體的毛也可以梳一梳,用瓊香保養。」
年年坐在華貴的高台上,忍著眼淚,將伸來的手推開:「不要了,足夠了。」
後續,仙侍們又講起規矩禮儀,成婚事宜,住所分配,要求……一大堆沒聽過的詞語聽得年年頭昏腦漲。
她冷著臉,不再說話。
直到辟星從旁屋走進來,看見她坐在高高的花台上,她才落下眼淚。
辟星仰著頭:「誰給你委屈受了?我去找他,嗯?」
她咬唇道:「原來大人是這樣的獸。都是大人的錯。」
分明是大人的錯。
年年以為,他和自己一樣,是自由自在暢快在天地里的獸,誰能想到,他竟然大有來頭。
這是年年從未見過的生活。
被所有人簇擁著的生活,並沒有那麼好受。
大家的心愿太多了,聲音太雜亂,把她幾乎淹沒了。
她聽見仙侍喃喃低語,聽見一切未曾聽過的計劃、打算……那些通通不在她計劃里的計劃,就像是鋼筋鐵條,將她架在現在這個無情的高台上。
……若是早就知曉辟星的一切,她還會無所顧忌地對他動心嗎?
年年摘下發上的金簪。
精湛的工藝、華麗的花紋,這是屬於貔貅的金色。
貔貅……是很厲害的神獸。
她不是。
她是一隻小小的,獨自過活了很久的小年獸。她不是了不起的神獸,也沒有神通廣大的能力,她就只是一隻年獸,僅此而已。
此時此刻,她對一切金光閃閃的事物都抱有強烈的隔閡,她只想快點回到雀杭山上那個屬於自己的小屋裡。
她鬆開手,將金簪扔下去。
叮得一聲,金簪滑過他的衣袖,滾落在辟星的腳邊。
「不高興?」辟星低聲道,「哭得像小兔子,不像小年獸了。」
「我就是年獸啊。哼。」年年說著氣話,「早知道這樣,就不擔心大人,白費那些力氣,也不用和大人待在一塊兒了。」
辟星蹙眉,神色微沉:「不和我在一起,和誰在一起?」
「反正不要這樣,不要現在這樣。」她把漂亮的飾品摘下來,一點一點往下扔,「不用戴這些,也不要少夫人……」
辟星抿唇道:「不戴便不戴,都摘了,下來。」
年年的手停住。
辟星一雙金眸氤氳著占有和強勢,她看得清清楚楚。
若是下去,免不了被他捉在懷中。
「年寶,下來說話。」他的聲音放得很沉。
年年叫道:「我不要。」
「下來,到我這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