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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不通的是,為何梁扶一心求死。只要他不隱瞞陳家所為,此事便與他無關。

梁扶到底藏著什麼秘密,他又為何一定要守著它死?楚典史想不明白。

愫愫:「陳弼可抓到了?」

「這……」他從思索中回神,窘困地撓撓後腦勺,「下官無能,只抓到陳弼幾個心腹。」甚至連抓到陳弼這幾個心腹,他都折了不下十人。

「那些暗衛也沒活多久,一被抓便吞毒咽了氣。」

偌大一個朗州城,竟無一人知曉陳弼行蹤,將人繩之以法更是天方夜譚。

他嘆了口氣。他自小生在朗州,繼承父業入衙門做了個小小的典史,經手的也大多是小偷小摸一類瑣事,連命案都鮮少處理。以為一輩子就如此這般過去了,哪知這回卻攤上了此等滔天大事。

陳家與祝家上一代便結為二姓之好,關係可謂盤根錯節。祝家又與江南西道財稅相關,牽一髮而動全身。這幾日祝家每日都派人來衙門,話里話外都是讓他審時度勢,勿要不自量力,與陳祝兩家為敵。

他若有太守大人的態度一半強硬,也不至於落到個任人揉捏的軟柿子的地步。

仵作驗過屍後,確認是死於虎口無疑。楚典史正要回衙門,愫愫拉住了他,問道:「大人可否將這支箭給我?」

「這……」楚典史面露猶豫,「趙姑娘,茲事體大,這箭放在您手中,怕是要引來禍事啊。」

「大人只需借我一晚便可,明日一早,我便親自將這根箭送到您手中。」

「既然如此……那好吧!」楚典史到底還是鬆了口。

夜裡,愫愫帶箭回了家。

院子已滅了燈,但頭頂著一輪玉鏡,院子裡溶溶的月光流淌著,並不顯得黑沉。

涼亭里一盞小燈瑩瑩,阿浮一直手支著腦袋,輕輕打了個哈欠。聽見推門的聲音,斯湫聳了聳她的手臂。

「姑娘回來了。」

愫愫披著滿身清露入了院子,一邊走,一邊將箭藏進袖子,走到涼亭前,摘下檐角懸掛著的燈。

「這麼完了,怎麼還不睡?」

阿浮揉著惺忪的睡眼:「姑娘您可算回來了,若是今夜等不回人,我和斯湫恐怕要去找大人了。」

「去睡吧。」愫愫笑著道。

阿浮點點頭,踩著月光深一腳淺一腳回了自己屋子。院子只剩下斯湫和愫愫兩人。

「他睡了?」愫愫看向後院。

「今日陳公子似乎著了涼,日入便睡下了。」

斯湫接過燈盞,撥了撥燈芯,火光逼退黑暗,剎那間照亮了整個涼亭。

「我先去燒水,姑娘沐浴後再歇息吧。」

愫愫往裡屋走去,說道:「天晚了,你先睡吧。」

「可是……」斯湫目光停在她肩上一片暗紅上,掙扎片刻還是說道:「姑娘,您身上有血氣,如何能睡得安穩……」

愫愫腳步一頓,緩緩吐出一口濁氣。

「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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