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你當問朝中的文武百官。」霍琰轉著玉戒,神色不辨喜怒。
手下仿佛梗住似的,臉色漲紅,什麼都說不出來。更準確地說,是無話可說。
畢竟這些年皇帝昏庸,親小人,遠賢臣。一心為國得官員寥寥可數,又不得重用,幾乎都被外放。剩下的知道大周即將兵臨城下,不是拖家帶口南下,就是裝病閉門不出。
大詔早就沒了可用之人。
「那公主,又該如何?」迎親的隊伍已經過了端州,兩日之內便會到達。
「照蕭寅的吩咐辦。」
「是。」他領命退了下去,心底卻有幾分同情小公主的命運。晉平公主雖是皇后所出,但皇后早逝,並未得其養育。皇帝向來不喜皇后,對這個女兒也鮮少過問。如若不是要和親,皇帝甚至根本不會想起這個女兒。
只是可惜了晉平公主,剛剛及笈就要遠嫁大周。
他嘆了口氣。
在這亂世里,誰又能獨善其身呢。男子不易,女子更為不易。
景原愣愣地看著她將魚湯倒進花叢里,又見她點了穴,躬身將方才喝進去的小半碗魚湯吐了出來。
「趙姑娘,這魚湯有毒嗎?」
「不知道。」
「那為何……」
愫愫用帕子擦擦嘴,淡淡道:「剛才籬笆後一直有人盯著我,直到看我喝完這湯才走,就算這湯沒毒,也添了什麼別的東西。」
景原鬆了口氣。她自幼不喜魚湯,所以沒喝。
想到這裡,她又隱隱心驚,既震驚於方懷之竟將她的喜好查得如此清楚,又驚訝於他的算計。她不喝魚湯,所以這湯里下的東西自然是為趙姑娘準備的。
方懷之不是喜歡趙姑娘麼……她如今是越來越看不懂他了。
她想到什麼,神色忽然緊張起來,「趙姑娘,明日船邊會到方家岸邊,我們何時動身?」
「方家外圍有暗衛,你的人應當進不來。」最多在箭矢射程之外等著,不然一靠近方家就給人射成刺蝟了。
她撥了撥景原給她編的劍穗,總感覺心裡頭空落落的。這碧玉穗子好看雖好看,但總覺得少了些什麼。至於少的什麼,她也不明白。
或許多看就順眼了?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愫愫的話落到景原心裡無疑驚起一陣驚濤駭浪,她勉強穩住心神,問道:
「那,那當如何?」
「不礙事。」愫愫舉起擦好的劍,對著日光吹了吹。
古樸的劍身在日光下熠熠生光,劍鋒銳利,風觸刃而離。如此不掩鋒芒的劍,普天之下也難找到另一把。
「全殺了就是。」
景原以為她在說笑,誰知傍晚她出去了一趟,半個時辰不到就回來了。讓她拿了筆墨出來,三兩下就畫出了方家的布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