氟利昂歪著脖子問:「真的哭了啊?」
*
半夜,兩個纖細的人影上岸,寬大的衣服非常不合身。
有金屬抵在兩人後背,割破陳舊的衣料。
刀疤臉乾笑:「真少見,紅山碼頭居然出了兩個窮困落魄的美人……」
「一千塊,陪哥快活快活。」
顧清釉目光灼灼,有錢拿?
他和顧清瓷交換眼神後輕笑:「好呀。」
第4章 雙生人魚(4)
悶熱濡濕的空氣在暗夜張開翅膀,將海岸擁入懷中。
低瓦數的路燈稀稀拉拉,只能勉強照亮地面,昏黃的燈光把人影扯到變形。
剛剛上岸,腿暫時還不適應,顧清瓷身體搖搖晃晃。
地上也不知有什麼發黏的東西,每走一步鞋子都快被粘住。他趔趄著,後面傳來猥瑣的調笑。
「酒量這麼差啊?等會兒讓哥哥好好疼你……」
刀疤臉想扶,顧清瓷惡狠狠甩開那隻砂紙似的糙手,沒站穩,摔在另一個臂彎里。
殺氣在顧清瓷腦海閃過,站定了他才看清楚是哥哥。
眼睛轉而被委屈填滿,顧清瓷往顧清釉那邊靠了靠。
他比顧清釉肩膀略寬,整個人比兄長大一圈,彎腿彎腰掛顧清釉胳膊上,走路的姿勢頗為怪異。
但顧清瓷不介意。
顧清釉低聲問:「是不是腳還在痛?我問過黑岩,走習慣以後痛感會消失。我背你?」
顧清瓷掃了眼混混,「腳不痛,頭痛。」
混混們鬣狗似的圍在四周,骯髒的眼神放肆展露骯髒的內心。「喲,還挺辣!頭兒,你今兒有福了!哈哈,哈哈哈哈!」
顧清釉騰出一隻手,將垂落的幾縷銀髮攏到耳後,揚聲問了句:「還多遠?」
刀疤臉興奮道:「快了,前面就是。」
紅山碼頭是上世紀建的,隨著城市發展,陸續又建造了十三個萬噸級別的工業碼頭,紅山便衰落了。它像鯨那樣悄然死去,只剩被海風和歲月侵蝕後的軀殼。
一鯨落萬物生,偷盜、賭博以及其他各種見不得光的買賣,宛如微生物般在碼頭滋生。
在正常社會之外的失序區域,有自己的法則。毫無疑問,刀疤臉和他手下的混混們便是制定並實施法則的人。
前方,貨櫃胡亂堆砌毫無章法;地上,空酒瓶、爛菸頭到處是;半空拉著的繩子,爛短褲如旗幟般隨風飄蕩。
刀疤臉胡亂將爛短褲扯到旁邊,露出進入貨櫃的路。
「來來來,這邊這邊~」
刀疤臉在最後準備關門時,小混混殷勤遞上幾粒藍色小藥丸。
「去!我用得著麼?」
「大哥威猛無比,但這是兄弟們的心意,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