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顏檀想明白了，齊尋應該已經知道她成為了蟑螂，所做的一切，都是在等她來。
哎，她有點苦惱。
以後的實習記錄該寫點什麼呢。
第6章
這幾天沒什麼好記的——顏檀的實習記錄
夜色褪去又來臨，轉眼就過去了一個白天，臥室的門仍緊緊閉著，顏檀靠著沙發下的小輪子看飛璇帶來的觀察報告。
據飛璇說關於45號的葉子共有9堆，它中午送來的只是第一堆。
報告是按時間記錄的，這份是飛璇剛遇到齊尋那會寫的，顏檀一目幾行掃過去，看得卻也並不快，到晚上才翻去十幾片。
梵西頂著半塊薯片路過時顏檀喊住了它，「齊尋一整天都沒吃飯。」
準確來講，差不多有兩天了。
昨天接完電話他就進了臥室，再也沒有出來過，她今天都沒上桌吃到早飯。
「有什麼問題嗎？」梵西吹吹腿上的碎屑，「這很正常。」
顏檀：「前幾天他有吃飯。」
梵西示意她看懷裡的葉子，「屋主人的生活沒什麼規律，他一直這樣，進食、喝水，都是做一陣停一陣。哪天你真看見他連續很多天都規律生活，那才不正常。」
說完它嚼口薯片，提點道，「你要知道，人類幾天的行為構不成規律，你得觀察幾個月、甚至幾年，才能知道真正的常態是什麼。」
顏檀聽完認真思考片刻，說她明白了。
梵西來了興致，「說真的，在這長期工作雖然舒服，但少了點刺激，久了也無聊，你還年輕，真沒轉正成功出去闖闖也不錯，沒必要把實習記錄看得這麼重。整天像飛璇那樣拿著葉子記記記多累啊，我們這也只有她愛寫這些東西。」
顏檀也不知聽沒聽進去，頭倒是點了兩個，「確實。」
「還沒問呢，你多大啊？」
「當蟑螂差不多兩年。」
「……」梵西搓薯片的腿呆滯住，有些不可置信地扭過頭，確認道，「兩年？」
「是，兩年。」
梵西：「……」
呈險資歷最老，活了三年，它嘛，來這一年半，沒想到新來的實習螂比它年紀都大。
「那算了，你當沒聽過剛才的話吧，年紀這麼大確實得努力轉正，這個家適合養老，要把握住機會啊。」
蟑螂尋常壽命也就一兩年，個別久點，像呈險，就活到了現在，據說飛璇活得更久一點。
顏檀還是那句話：「確實。」
今天顏檀沒吃到麵條，她在垃圾桶裡面逛了好幾圈圈都沒找到上一頓的垃圾。
說來奇怪，明明客廳里亂得不像話，不知留了多久的食物殘渣還粘在地板上沒人收拾，拆封一半的薯片袋飲料瓶都堆在了桌面，爬進去還能看見大片灰綠色的細菌。
可每天的早飯齊尋扔的卻很勤快。導致現在他一天沒訂飯，顏檀都找不到吃什麼。
她在房間裡逛來逛去，還是沒忍住出了門。隔壁404門口有個垃圾袋，裡面放著半份沒吃完的面，顏檀爬進去吃了幾口出來，才走幾步又退回去，把整個外賣盒扯出來。
蟑螂開門本來不是什麼難事，但家裡是鎖著的，看齊尋的樣子一時半會也不會出來，顏檀只能回去開了窗戶，從外面將面端了回去。
若此時恰好有附近的樓層的用戶站在窗邊，就能看見一個外賣盒凌空浮起，貼著牆從公共陽台爬進了另一扇窗里。
顏檀認為這不是什麼稀罕事，活久一點總能見到。
再次拆開外賣盒，顏檀扯了根麵條出來，咬住一端就往臥室門底下爬。
家裡的另外幾隻蟑螂很少出現，食什大部分時間都盤在馬桶邊上，等待一次不規律的屎。呈險和布査倒是不知道在哪裡，整個家裡只有顏檀與梵西到處走來走去。
這不，又碰上了。
梵西好奇一嘴：「怎麼去臥室了，裡面吃得更香？」
「不是，」顏檀把麵條由咬改為抓，「給屋主人的。」
「啊……」梵西有些沒反應過來，「給他做什麼？」
「寫新的實習報告用。」
「……」這個解釋很有說服力，梵西覺得顏檀真是生不逢時，老了還要這麼努力工作，就為了一次轉正。哎，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