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災難,是人類站在自身的利益而定義的,於是他們對謀殺非族類此事完全沒有任何負擔。但無論是誰,看見那堆積在那裡如山一樣駭人的獸的屍體,也會覺得驚悚。
鮮血浸透了地板,緩慢地要蔓延到江聿的腳邊去。原本紅色的幔帳也被浸濕成為深紅色。獸類的殘肢鋪滿整個地板。
在這一團棕黑、火紅的毛髮當中,他驟然窺探到一抹漆黑。他的軀體釘在了原地。他緩慢地行走過去,穿過人類,去凝視那已經鮮血淋漓的黑色。
他們似乎知道江聿在看什麼,於是有人說:「江聿,你回來得太晚了。我們還以為你是死了,如果知道你還活著,我們就會把這個機會留給你的。你可以隨意教訓那欺辱你的閣下……」
「你說什麼。」所有的猜疑塵埃落定,讓江聿說出這樣的話。
他僵硬的脖頸扭轉過去,無神空洞的眼睛只讓人感覺懼悚,讓人沒有辦法再說出接下來的話。這個人已經被嚇呆了,而另外的人沒有看見江聿的神態,就說道:「那是那位貓貓閣下,我們都十分痛恨他,他死了。你知道我們不會輕易放過他……」
那一團已經看不出形狀的深黑,被跪在血泊里的江聿小心翼翼地抱在了懷裡。那鮮血將江聿身上的衣服浸透。
其他人類都沉浸在一種無言的欣喜當中,只有這裡,籠罩了一片陰深可怕的濃靄。整個世界驟然變得漆黑,像是那光亮被一隻無名的手全部熄滅,無端的恐怖卷席了整個世界,讓所有聲音也完全沉寂,陷入在這黑暗當中被湮滅了所有的一切。
第161章
「請您垂憐我。」
當這雙藍色的眼睛從下面可憐地看著白縉時,白縉幾乎暫時說不出拒絕的話語。
然而對於這樣的要求,他始終會有點抗拒,畢竟他真的對這件事並不熱衷。甚至也無法理解,一個人是怎麼從凌虐當中感受到愉悅的,於是他覺得他不會那麼輕易就答應這個請求。
只是他抱住白縉的小腿,將下頜牴觸在白縉的膝蓋上,用這樣一雙渴望、充滿愛意的眼睛看著他,仿佛拒絕他就是什麼很殘忍的事情。
又聽見凱利斯說道:「一旦您有一段時間沒有在我的身邊,我就會恐懼是不是您又再一次消失了。我想要您在我的軀體上留下痕跡,給予我疼痛與痛苦——這樣的疼痛來自您,我就在那個瞬間明白您是存在的,一想到是您在對我做這樣的事情,我就會非常開心、非常興奮,我心裡的絕望與頹喪也會徹底消失。」
他可憐地眨巴著眼睛,似乎再努力一下,眼淚就從他的眼睛當中掉落下來了……
白縉忽然有點動搖。
他知道凱利斯越來越熱衷這件事,是因為他在凱利斯面前死去過兩次,這已經讓凱利斯很難接受了,只有接受來自他的凌虐,才會讓他覺察面前的白縉並不是夢境。
白縉的手撫摸在凱利斯的腦袋上——現在他有點開始回想,這件事到底是怎麼發展成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