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松亭:寄過來放不下,屋小】
【席悅:好】
如果席悅高中沒見過謝松亭,以她的財力,可能會說我給你個房子,方便你養貓,但是見過了他窮窘的生活和過度的自尊,只敢說,好。
如果送貓這件事在高中,敏感的謝松亭可能會礙於自尊說家裡有玩具,用不著。
如今沒有如果。
他早已接受了自己活成一個邊緣人士的事實,沒時間在乎自己虛浮的自尊心,主打一個真誠。
真放不下。
【席悅:那這些就放在我這裡。剩下的貓糧貓砂貓零食……我明天和貓一起,都給你寄過去。以後你帶小貓來首都,再讓它玩它的玩具好了】
這句話暗藏兩人以後還有聯繫的可能,讓謝松亭有些不適。
他不想和席必思以及席必思的家人有任何、哪怕一點多餘的人情往來。
一遲疑,回復的時間便有點長。
【席悅:小謝?是有什麼難處嗎?可以告訴我,我盡我所能幫你解決】
【謝松亭:沒,剛接了個電話。您告訴我一下航班號,我到時間去接它】
接電話自然是搪塞,他的號碼除了電話推銷和外賣沒人會打,他接的上一個電話是席悅那通。
【席悅:好】
謝松亭主動收下錢,結束這段對話。
【謝松亭:阿姨,我睡覺了,晚安,您也早點睡】
【席悅:嗯,給貓用不完就給自己花】
他放下手機,完全沒了剪下個視頻的心情,把第一個視頻設置定時發布,關掉電腦,翻看日曆。
途中,一隻手捏住日曆邊角。
謝松亭避開眼角漫過來的霧:「別煩我。」
幻象在他桌邊坐下。
謝松亭翻了兩頁,那指頭還是抓著邊角不動,只好抬頭和他對視。
便一眼撞進深黑的眼瞳。
霧都是這樣,沒有亮光,啞黑,像掉了色。它們跟著他九年了,他深諳別人產生的幻覺才有色彩,他自己的所有幻覺,全是黑的。
他看自己的幻覺,其實只是在看一個黑色的立體線描。
按理說在這人身上也沒什麼不同,但就是什麼不同。
只有它像活的。
謝松亭重複道:「別煩我。」
幻象看著他,收回手。
謝松亭:「走遠點。」
其實他想說滾遠點,但礙於禮貌,沒說出口。
出口才更覺得荒謬。
他對著一個幻覺說什麼?它又沒有席必思的記憶,謝松亭對著它罵有什麼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