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難捱的高中生活,他沒流淚。
卻在這裡流淚了。
畢京歌問:「十年了,你成熟了很多,你不相信他也一樣嗎?」
「都十年了,我怎麼知道他變成了什麼樣。這半年他裝成貓騙我我都沒分出來。他要是還想騙我,我能怎麼辦?
「我甚至不知道他說喜歡我是不是裝的。我不喜歡他還能討厭他,喜歡他的話什麼也看不出。
「我分辨不了。
「我已經精神分裂了,我怕一不高興大腦再變出點別的什麼,讓我連回憶他都做不到。他最好在我記憶里永不褪色,這樣最好。
「這是……我記憶里唯一好好存在的寶物,我不能讓這些碎掉。」
謝松亭從沙發中起身,無視侵占了半個屋子的黑霧,說。
「就這樣吧,畢老師。時間到了,再見。」
大門關上時,他一滴眼淚砸落在把手上,怪物冒出頭輕嗅一下,跟上離去之人。
水痕清淺,很快蒸發,散在空調的熱風裡。
畢京歌長長嘆氣,即使聽她說話的人不在,也依然說。
「你有沒有想過……他願不願意只當你的回憶?」
「任重道遠啊,席隊。」
謝松亭到家時睡了一會兒,附近的寵物醫院二十四小時營業,所以他約的半夜。
醒來時,緬因腦袋靠著他膝蓋,後腿搭在他腿上,尾巴蜷起蓋住肚子,縮成一個毛團。
謝松亭心情還算穩定,摸了摸他,說:「醒醒,帶你去絕育。」
他知道自己很快會重回黑霧的懷抱,雖然痛苦,但好歹熟悉,所以還算安心。
就這樣慢慢回歸「正軌」就好。
緬因動了動,慢慢睜開眼睛,眼神疑惑。
「怎麼了?帶你去絕育,你答應我了。」謝松亭說。
「……這是哪?什麼絕育?」
緬因爬起來。
它聲音清脆,和席必思不說沾邊,只能說完全不同。
它又問:「你是誰?你是人啊。竟然能和我說話,我也能聽懂,天吶,你真神奇。你好,我叫貝斯,你叫什麼名字?」
「……什麼?」
「我說我叫貝斯,我的主人叫席必思,你見到他在哪了嗎?我怎麼在這?」
謝松亭按住床頭架尖銳的邊角,手心銳痛,表情難看得像死了老公。
第17章 看誰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