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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必思現在仍遊刃有餘,但以後呢。

都是人,都有精力不足以處理他們關係的時候。

謝松亭不明白席必思的自信從何而來。

偏偏席必思還步伐緩慢,不急不躁,慢慢磨合兩人的關係,一點舊日的侵略性都沒有。

和高中時相比,席必思越發成熟了。

那天浴室里,謝松亭實際上在想……

要是發生關係了,知道他其實只是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是不是他就會走了?不都說人對人有個祛魅的過程嗎?

但席必思偏不。

謝松亭著急了。

他急迫地想和他更親密的詭計被看破,那席必思想要什麼呢?

他要的一定比純粹的肉體關係更多。

他要的東西讓謝松亭害怕。

謝松亭怕自己給不起。

他這十年沒有和任何一個人有任何哪怕一點親密關係,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根莖萎縮成了什麼樣。

他不敢撥開根須向下看。

他怕自己久未汲水,關於愛的部分就這麼死了。

謝松亭斜看向天花板,說:「我後悔答應他媽媽不輕生了。」

「他媽媽?這是你們什麼時候做出的約定?」

謝松亭復又靜默。

席悅時隔十年,打來的第一通電話里,說謝松亭見過她。

又說,在一個橋上。

她沒提自己幫謝松亭臉上縫針那件事,反而先說了橋,說明這架橋上發生的事,比縫針更令人印象深刻,更容易讓人憶起。

但她不多說,只提了個地名,則說明往事痛苦,不願多提。

謝松亭又把自己蜷起來,抱著頭縮著腿閉著眼,說。

「我跳河未遂那天。」

高三下學期開學,一模迎面而來。

成績下來的那個周末,謝松亭在寢室了寫完自己的錯題,對著一道物理題發呆。

席必思要回家了。

每個周末,他定時回家。

臨走前他問:「謝松亭,你這次回去是不是又要挨打?」

謝松亭對著自己的桌子說:「啊……嗯。習慣了,沒事,又不會把我打死。」

「那別割手,被我發現還舔你,回來了我給你抹藥。」

「……知道。」

「這麼心不在焉,怎麼了,有心事?」

「說不好,」謝松亭握著簽字筆不斷轉動,「就是一種感覺,感覺我這周不該回去。」

「那就不回去,你住宿舍唄,」席必思說,「正好新買了點兒零食塞你柜子里了,嘗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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