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松亭這才反應過來,「什麼時候塞的?喂,你別跑!」
另一個人已經拖著行李箱跑遠了。
……真是。
謝松亭放下筆,從座位上起來,去衣櫃裡翻找。
他本就沒幾件衣服,零食塞進來,才有種滿噹噹的感覺。
吃的喝的,零食飲料,還有一罐黃桃罐頭。
甚至還有牛奶,貼著便條,寫著新鮮的,明天就過期了,快點喝,剩下了饒不了你。
謝松亭把牛奶拆開喝了,剩下的挨個看看生產日期,又放回柜子里。
他從宿舍離開,關門上鎖,回到家。
謝松亭:「事實證明我的感覺都是對的。」
畢京歌:「後面發生了什麼嗎?」
謝松亭:「說起來很滑稽……」
畢京歌:「嗯?」
謝松亭:「我是說,我爸死得很滑稽。」
那天當然一如既往地被打。
謝松亭當時正在廚房幫忙處理剩下的菜,把李雲嵐出攤用的菜和自己家做飯的菜分開,洗掉綠蘿蔔上的泥。
這些事他做得多了,得心應手,所以分神關注到廚房門口,謝廣昌提著藤條進來。
謝松亭:「你能不能出去打,這都是我媽的菜——」
話沒說完就被甩了兩下,冬天穿得厚,一般謝廣昌還會讓他脫了衣服再打,但今天二話不說,就往他手上招呼。
手不行,他還要寫作業。
謝松亭向廚房裡躲閃,被男人抓住衣領向外拖。
他洗乾淨的兩個脆生生的蘿蔔順著台面向下滾,掉到地上,又被被人拖著的謝松亭一路帶到了客廳。
客廳地方大,好施展。
謝松亭抱頭蜷身,盡最大可能保護自己。
謝松亭也不知道自己那天怎麼了,竟然想著反抗——
他從來沒有反抗過,雖然在學校里他能和人嗆聲,但在家裡,這是他爸,他從來沒反抗過他,他都不知道怎麼懟他。
他只知道抱緊他的腿讓他失去平衡。
謝廣昌連連退後,踢在他腰側,猛踹數腳,嘴裡仍在罵。
謝松亭已不記得當時他罵的什麼。
打完告一段落,謝廣昌鼻孔里重重出氣,說狗娘養的,後退兩步,遠離了他。
謝松亭的反抗還是奏效了,以往謝廣昌還會再補幾腳,今天卻退開了。
——踩到了謝松亭洗的蘿蔔上。
他踩到了蘿蔔,按理說該抬腳向前撲,免得摔到後腦,但是那隻腳跛著,神經部分壞死,反而用了個相反的力。
謝廣昌重重向後倒,磕在那張自己做的、做工粗糙、邊角異常鋒利的鐵電視柜上。
謝松亭聽見一節奇異的短音,抱著腦袋發著抖,從地上抬頭。
不同於他活了十八年聽到過的所有撞倒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