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時熙聞言,轉頭看向程軒的臉。
程軒微微前傾,朝溫時熙靠去:「我相信以你的實力,有朝一日,一定能坐進金色大廳。」
程家是音樂世家,雖比不上溫時熙家裡的條件,但他有信心能照顧好溫時熙,不論是像之前在學校,還是在世界上的任何地方。
兩人沒有開燈,此時的客廳只有月光溢入。
淡光中,溫時熙的眼裡,倒映著程軒認真的臉。
對於溫時熙而言,無論是作為交響樂團指揮、還是作為朋友,程軒都幾乎無可挑剔。
只除了,他總是隱約覺得,程軒好像喜歡他。
「我不去。」溫時熙微微仰頭,放鬆枕上靠墊。
他神態疏離,輪廓從唇線的開始向下,一路起伏蜿蜒,與一塵不染的月光同色,又與帶著引人想入非非的靡麗。
溫時熙:「你知道我的,我散漫慣了,想練琴時才練,工作也是想接才接,以這樣的態度,憑什麼坐進金色大廳?雖然不打算發憤圖強,但這點自知之明,我還是有的。」
溫時熙永遠都是這樣,不缺錢、也不缺追求者,所以做什麼都不需要額外費力,更沒什麼想要的。
他什麼都不在乎,所以漂亮又自由。
程軒想了片刻,漸漸露出一點無奈笑意。
程軒知道溫時熙不會和他走,如果不是他要離開,就連今天的臨時標記也不會發生。
他只是一時被眼前人迷了眼,亦或被不久前的標記控制了神志,才會問出這樣自討沒趣的問題來。
莫名的安靜中,溫時熙看向程軒欲言又止的臉,輕輕抿了抿唇。
溫時熙不在意程軒此時的細微失落,但他的腺體還是有點疼,想要一點信息素。
「程軒,我還是有點不舒服。」
程軒聞言皺眉,將心中的低落收斂,起身朝向溫時熙。
他輕輕伸手,拉住溫時熙的肩膀,微微用力,將人拉到身前。
他從身後輕擁住溫時熙的身體,alpha信息素徐徐散發,一時糾纏,填補進omega渴求的身體裡。
溫時熙嗅著程軒身上的香草味道,輕輕闔上眼。
身後來自alpha的懷抱十分溫暖,意識被信息素支配的蒼白快感在鋼琴曲中放大,綿延出既滿足、卻又更加焦渴的複雜不快來。
溫時熙討厭發情期,更討厭自己身上無法治癒的信息素失調症。
不過正因為他是最劣性的omega,發情期的燥熱十分輕微,又有伴隨劇痛,才能在發情期中堪堪維持理智。
對他來說,每到月底的煎熬與其說起發情,倒不如說是發病。
程軒抬手,在皺眉的溫時熙頭頂輕輕摩挲,輕柔又克制。
時間在月光中靜止,好像凝固起來。
漸漸地,直到溫時熙體內的痛感逐漸消失,只剩一點似有若無的灼熱感。
這時,一道震動輕響突然出現。
溫時熙皺著眉,從口袋裡掏出手機,看向來電顯示上的內容。
一個沒見過的號碼,在這樣的深夜時間,顯得很不禮貌。
溫時熙想了片刻,目光在震動中漸漸失焦,最後才幾經猶豫接起電話。
隨著接通,一道急切又隱忍的聲音,瞬間從聽筒中傳出。
「喂,時熙!是我。」
說話的人像是焦急守在電話那頭,已經苦忍許久,終於等到通話接通的那一刻。
一時間,溫時熙聽清聲音的主人是誰,好看的臉頓時皺在一起。
他瞬間清醒,把手機從耳邊拿開,放到眼前,又看了看這串沒見過的數字。
又來了……簡直沒完沒了。
這人到底有多少個手機號?他已經拉黑十幾個了吧?
溫時熙頓了頓,繼而乾脆利落,將手機遞給身邊的程軒:「幫我接一下。」
他說著,捏了捏酸脹的眉心,對程軒道:「就叫他不要再打來了。」
像這樣的事,程軒自問已經見怪不怪。
他一手將溫時熙重新抱好,一手拿過手機。
「喂,你好。」
「我是誰不重要,只是時熙說,他希望你不要再打過來了。」
「我也希望,你不要來電打擾我們了。」
儘管程軒嗓音溫和,可安靜中,溫時熙仍能聽見手機那頭傳來的質問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