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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些年幼時的小小埋怨,在這樣的事實前,就像瞬間風化的沙一樣,頓時消失無蹤。

溫時熙說不出來一個字。

他穿著貴族學校的昂貴校服,十指白皙乾淨,根本無法再去想,他的父母究竟為什麼會拋棄他。

姜斂什麼也沒說,可巨大的差距讓溫時熙瞬間明白,其實不是姜家人吝嗇於愛他,而是少了那一份深入骨髓的血緣,他和那棟老宅里的人,根本就屬於兩個世界。

回家後,姜權宇看出溫時熙心情不好,讓傭人換著花樣做了好看的點心,溫時熙看過後,臉色卻變得更難看了。

當晚的深夜,溫時熙抱敲開姜權宇的房門。

他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一張稚氣褪去的臉布滿認真,鄭重問道:「如果我成長成優秀的大人,能成為哥哥真正的家人嗎?」

溫時熙足夠聰明,所以能猜出姜斂為什麼會帶他去醫院。

也許很快,他就要離開姜家了。

可只要他付出足夠多的努力,去留學、去參賽,總有一天能成為像姜言一樣的鋼琴家。

他總能摘下養子的頭銜,也能將今天看到的卑微與落魄踩在腳下,成為一個獨立的「溫時熙」。

這樣,就算他不是姜權宇真正的弟弟,也應該可以繼續做姜權宇的家人,被那樣的目光凝望著。

一切都不會改變,只要他能做得更好。

無論是「貧窮」還是「未來」,像這樣的字眼,對於這個年紀的男孩來說,根本不是值得迷茫和恐懼的事。

溫時熙想了很久,唯一的懼怕,是和姜權宇分開。

長久以來,他的生命里只有姜權宇一個人,就算他知道姜權宇不是他的親哥哥,他也已經像個寄生蟲一樣,在這個家裡生活了太久太久。

對他而言,姜權宇是他超乎血緣的家人,是他必須汲取的血液、是他賴以生活的養分,甚至是在他出生前,就已經附著在身上的黏膜。

他不能離開姜權宇,也不可能離開姜權宇。

他必須攀附在「哥哥」身邊,如同一株陰暗、不可見光的菟絲軟藤,纏繞依賴在姜權宇的生命里,守住那份只有姜權宇能給他的被需要感。

他必須是姜權宇的弟弟。

那時的姜權宇站在門內,表情含著一點無奈,低聲道:「看來我的時熙真的長大了,已經開始思考,要成為優秀的大人了。」

溫時熙低著頭,兩隻手輕輕握在一起。

繼而,他抬起頭,小心翼翼問道。

「哥,我們會一直生活在一起嗎?」

也許溫時熙自己不記得,像這樣孩子氣的話,從小到大他問過姜權宇許多遍。

姜權宇的回答一如既往。

「當然,我說過,沒有人能把你從我身邊帶走。」

是承諾亦或大話,還沒成年的溫時熙分辨不出。

從那天開始,溫時熙突然開始忙碌起來。

他的叛逆期好像來得晚了些,像個瘋子一樣,捂著他那顆自卑又自大的心。

姜權宇能給他的東西很多,可溫時熙大多都不需要。

他認為人是不能貪心的,所以除了姜權宇的在乎,其他的東西他都可以自己去努力。

他願意把所有的份額都換成他想要的在乎,這樣也許就不會失去了。

那個年紀的學生好像就是很傻,溫時熙不懂什麼是階級的差距,只傻得以為只要自己足夠努力,就能得到想要的一切東西。

儘管毫無感情,可溫時熙還是一個人再次偷偷溜去了醫院。

他把零花錢轉交給陌生的父母,幫兩人結清拖欠的醫藥費。

可兩人每月所需的費用,是一道根本堵不上的深淵裂口。

就算溫時熙拿出所有零花錢,如果不去求姜權宇,也根本不夠。

雖是高考季,可貴族學校里的學生從不需要緊張。

溫時熙早早提交了前往維也納音樂學院的留學申請,只等著日子辦手續。

等待留學前夕,溫時熙和同班的朋友商量,到朋友家經營的餐廳打零工,又把那些屬於他沒用卻昂貴的東西全都換成錢。

他瞞著所有人,是因為他絕不能讓姜權宇知道,那個他本來應該存在的世界。

溫時熙謊稱學校補課,每天在同學家的餐廳待到晚上,再坐地鐵回學校,累央央地爬上姜權宇給他安排的專車。

同學覺得溫時熙像個傻子,明明鋼琴彈得那麼厲害,隨便去哪裡演出都可以賺到更多的錢。

可溫時熙聽過,卻拒絕道:「不行。」

他答應過姜權宇,只為姜權宇彈琴。

他不屬於自己,只屬於姜權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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