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避開人群的偏僻處,沈南皎從自己的芥子囊出取出一枚符咒,兩手合攏向其吹入一口靈力。
等他手掌再張開時,符咒化作一枚蹁躚靈巧的白鳥,振翅飛入夜色之中。
白鳥掠過街道,於城市中雜亂奔流的靈力之間,精準找到了自己熟悉的靈力波動,最終落在三條街開外的一家普通客棧窗台上,撲騰了幾下翅膀。
那扇緊閉的窗戶刷的一下打開,年輕而俊美的青年探身出來,看見窗台上收攏翅膀的白鳥,『咦』了一聲。
他身後傳來同伴的詢問:「怎麼了?」
青年回答:「是宗門的傳信花押。不過也真奇怪,南皎怎麼會在明珠庭?」
同伴:「南皎?你師妹?」
青年聳了聳肩:「是師弟——雖然他的名字確實很像女孩子。我師父一直很想要個女兒,但礙於身體緣故,百來歲才生下了這麼一個獨子,心裡一直有所遺憾。」
「所以我這師弟小時候一直被當做宗門裡的大小姐養,名字也起得秀氣……可惜了,空有容貌好看,脾氣實在和我師父幻想中的乖巧女兒不搭邊,嬌縱跋扈得很。得虧確實天賦絕佳,一直是同齡人中的佼佼者,從小囂張到大,也沒栽過跟頭。」
他握住白鳥,白鳥立即變回一張黃符的模樣,黃符正面寫著字。
青年將上面寫的字逐個看了,仍舊一頭霧水。同伴湊過來瞧,只見黃符上幾行端正的簪花小楷,秀麗端正之餘,行書間又委實有幾分狂放。
【我在明珠庭,隨後煙花信號聯繫。】
同伴困惑:「他這是要聯繫你,還是不聯繫你?」
青年歪著腦袋,也滿臉困惑:「不知道啊,他是不是又招惹了什麼麻煩,恰好發現我在這裡,打算抓我給他善後?」
兩人面面相覷,兩臉迷茫,都沒能明白沈南皎傳這封信的意義在哪。
不過也因為這封信,原本今夜打算與摯友一同離開的青年,在斟酌許久後,決定留在明珠庭再呆一段時間。
萬一沈南皎真惹上了什麼麻煩——青年作為師兄,無論如何也不可能看著自己師父的老來獨子遭殃。
*
後半夜又下起了暴雨,薛庭笙本就沒有幾分睡意,被暴雨的聲音打擾後,乾脆起來推開窗戶,面無表情盯著外面的瓢潑大雨。
這件客棧的位置是薛庭笙仔細挑選過的,站在窗戶的位置,可以遠遠眺望到秦家停在碼頭的那艘大船的輪廓。
最遲明天,鎖星派是一定會出發的。
就是不知道秦家人會不會隨行,若是秦家人也跟著一起去,就更麻煩了。
薛庭笙手指搭上劍鞘,輕輕摩挲,這是她思考問題的習慣,摸著劍鞘的時候會讓薛庭笙有一種安全感。
後背的傷口又開始發癢,內里早已癒合,但外面的疤痕卻始終無法恢復如初;薛庭笙對此並不在意,唯一在意的大約只有下雨天傷疤總是發癢,這點令她十分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