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陣被破,布陣弟子遭到反噬,紛紛吐血昏迷——和元良見狀,不再顧忌金羽仙鶴的安危,徑直合攏手指:「仙道貴度,鬼道相連。天地渺茫,穢氣氛氛。」
「身度我界,體入自然。此時樂兮,皆由我恩。」
高懸空中的編鐘霎時變大了十倍不止,迎頭蓋下!
這個大小,編鐘蓋下來時薛庭笙根本避無可避,連人帶劍陣都被編鐘蓋在其中;劍氣擊在編鐘內壁上,除了不斷激起層層音浪外,並沒有別的效果。
千變萬化的四時劍陣,在這堅不可摧的編鐘面前,到底是成了籠中鳥,一身本事再也發揮不出來。
驅使法器的和元良唇邊也溢出一絲血跡。
他脖頸上青筋暴起,頭發亦被罡風吹亂,再也沒有了平日裡的風度——眼見編鐘扣住了薛庭笙,和元良這才鬆了口氣,四肢百骸因為靈力過度汲取而返起劇烈的疼痛,迫使他不得不從自己的芥子囊中抓出兩粒回靈丹。
不等和元良將回靈丹放進嘴裡——
那變大之後無比沉穩的編鐘,驟然顫抖,嗡鳴聲陣陣。只是這次編鐘嗡鳴不再有音浪滾滾,而是從編鐘頂部緩慢裂開蛛網般的裂痕!
和元良手一抖,那兩顆回靈丹滾落在地。
碧藍劍氣一往無前沖開編鐘,氣勢渾厚絲毫不見頹廢;和元良當機立斷,抬手抓過半昏迷的燕飛翼,將他當做盾牌擋在自己身前!
燕飛翼已有真丹修為,他的身體便是一具絕佳的法器——長鯨劍破開編鐘後一鼓作氣斬向和元良,不可避免的需要先斬燕飛翼。
原本已經昏死過去的燕飛翼生生又被痛醒,兩眼一睜便看見劍氣狂舞中一張蒼白若鬼沾血帶泥的臉。
他尚未來得及思考辨認便先發出一聲悽厲的慘叫,長鯨劍如切割豆腐一般斬過他脖頸,劍刃斬在燕飛翼金丹之上,亦不過慢了半拍,『咯』的一響,那枚金丹也被薛庭笙一斬為二。
薛庭笙那張蒼白的臉上爬滿深黛色血管的痕跡,蜿蜒的紋路顯得她整個人格外的猙獰,那雙墨黑的眼瞳已經完全變成了纖細一線,比之剛才越發詭異。
長鯨劍斬過燕飛翼後氣勢稍頹,再斬和元良時便只能半砍入他的胸口,劍鋒卡在對方堅硬如鐵的肋骨上,再也無法前進半分。
這一劍已經榨乾了薛庭笙體內殘餘的所有靈力,原本是抱著一擊必殺的想法才強行使出——
和元良眼下也沒有比薛庭笙好到哪裡去。
他咬緊後槽牙,一腳踹在薛庭笙心口;薛庭笙被踹得倒飛出去,後背著地,緊緊抱著長鯨劍在地上滑出去數米,七竅內皆淌出血來。
她大口喘氣,急著汲取呼吸,完全沒有餘力擦一下自己被血糊滿的臉。
不過現在她的袖子也是髒了,擦了也白擦。
薛庭笙只覺得惋惜,如果她的護心鱗還在,此戰必勝。只可惜……她把護心鱗借給沈南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