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庭笙一下子又記起來了。
從山坡滾下去時,沈南皎似乎用右手護住了她的腦袋。後面來到這裡,他做的第一件事情好像也是給自己清理傷口。
薛庭笙的傷口倒是被清理得很乾淨,她恢復意識之後有自己查看過,連衣物的碎片都沒有殘留在里面。
明月明又道:「等會我也給你把把脈?我醫術還是靠譜的,昨天南皎給你處理傷口用的藥,就是從我這裡拿的!」
薛庭笙回神,目視前方,語氣冷淡:「不必。」
明月明:「噢——那好吧。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你叫什麼呀?」
薛庭笙:「我不會在這裡久呆,所以你沒必要知道。」
明月明:「……」
說話間,二人已經走到沈南皎房門前。
明月明乾咳一聲以驅散剛才對話的尷尬,抬手敲了敲房門——里面喊了一聲進,她才推門進去。
明月明進去時薛庭笙並沒有跟著進去,只是站在門口往裡面看。
房間不大,布局與薛庭笙住的那間完全一致,連家具顏色都差不多。
沈南皎曲起一條腿坐在床上,旁邊就是放著水盆的矮架——他正在自己給自己換藥,右臂上的紗布已經完全拆了下來。
浸著血的紗布泡在水盆里,少年手背和小臂上攀爬著大片猙獰的血痂。
他頭髮沒扎,低著腦袋,黑髮像海藻似的垂落到床頭。從敞開的大門外面照進來的晨光照在沈南皎手臂和側臉上,光與影在他白皙的皮膚上界限分明。
明月明:「怎麼樣?新的血痂結好了嗎?」
沈南皎:「差不多了——這是什麼?」
他看向明月明手裡抱著的藥,明月明微微一笑,道:「新藥,我猜你這個時候就該換藥了,所以給你拿過來。哦對了……」
明月明轉頭看向門口,門邊有樹葉的影子微微晃動,但唯獨看不見人影。
她『唉』了一聲,歪著腦袋,露出困惑不解的表情。
沈南皎還等著她的下文:「什麼?」
明月明指著門口,道:「我來給你送藥的時候,路上遇到了你朋友。她看起來好多了,我就問她要不要和我一起過來,她剛剛還在門口呢……」
沈南皎眉心一跳,給自己纏紗布的動作停住:「什麼——哪個朋友?」
明月明:「還能是哪個,你不是就帶回來一個嗎?就是那個看起來有點病懨懨,總是很困的那個小姑娘啊……」
她話音未落,沈南皎已經一下子從床上跳起來。
他跑得太快,下來時自己絆了自己一下,險些摔倒。但好在修道者的身體基礎還在,踉踉蹌蹌往前栽了幾步,終究是穩住了自己沒有摔倒。
只是等他跑到門邊探出頭去時,門外連一片多餘的落葉都沒有。
沈南皎扶著門框站直,咽了下口水,轉動腦袋左右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