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庭笙是很擅長以刀劍殺人,但並不擅長以刀劍做這麼精細的活,她把握不大。
沈南皎用手掌心按著自己後脖頸,道:「我知道,但是說實話……」
他閉了閉眼,「我現在看東西已經有點模糊了。」
「要麼就在這冒險把它橇出來,或者哪怕是撬出來一半也好。不然我這個腦子的大小可能堅持不到我們找到解決辦法的時候了。」
人腦子才多大,哪裡禁得住那怪物咬幾口。
薛庭笙兩相權衡下,立刻做出了決定:「去底下,那邊有床。」
這個房間原本就是用來堆放家具的雜物間,要找一張床十分容易。
就是沒有被褥,不過眼下情況危急,大少爺倒也沒有矜貴到不知好歹的地步,光床板也能爬上去將就。
薛庭笙掏出一顆照亮用的螢火石掛在床頂——沈南皎背對她坐著,無需薛庭笙提醒,他自己很有自覺的低下頭去,抬手拂開自己後脖頸的碎發,把那條辮子也拂到身前,咬了一節在嘴巴里,以免自己痛出聲音來。
螢火石的光足夠亮,照得他後脖頸那塊皮膚纖毫畢現。
薛庭笙握著匕首,深呼吸,空出一隻手壓在沈南皎脖頸上。他顯然緊張,薛庭笙手掌心壓上去的瞬間,他脖頸也繃緊了。
薛庭笙垂著眼皮,低聲:「你緊張嗎?」
沈南皎:「廢話,不管是誰把脖子交出去,都會緊張的。」
薛庭笙:「我失敗的概率還挺高的。」
沈南皎:「……這種時候了你說點好聽的話會死嗎?」
其實不管是沈南皎還是薛庭笙,都清楚這種危險的行為,有人直接死掉的危險。
只是眼下情況逼得他們不得不這樣做,因為不動手也會死——在他們找到解決的辦法之前,那隻幻夢蚌會先把沈南皎的腦子吃完。
和沈南皎說了會話,沈南皎仍舊僵著脖子很緊張,但是薛庭笙卻已經冷靜下來了。
她垂眼,視線精準分割開每一塊肌肉。
光從外表上看是無法確定幻夢蚌位置的,但是薛庭笙剛才已經摸過,很確定幻夢蚌就藏在某塊皮肉後面。
抹了止血藥物的匕首刀刃仍舊寒光閃爍,薛庭笙持刀的手穩定平靜,繞開那些致命的死穴,切開了沈南皎的後脖頸。
十字口切開能看見筋肉和一點骨頭,濺起來的鮮血沒有撒到薛庭笙臉上,被她身前的一層靈力屏障給隔開了。
受到攻擊的幻夢蚌可能會突然跳起來去尋找下一任宿主,薛庭笙構築靈力屏障正是為了防止自己成為幻夢蚌的下一任宿主。
從傷口邊緣流出來的血橫流在大少爺白皙的脖頸皮膚上,他的心跳聲快得像是瀕死,脖頸側那條黛青色血管誇張的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