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少年雖然對自己而言算是危險人物——但他危險的原因是因為他本身就很強所以才顯得危險。
但少年身上並無殺意。
與之對比起來,遠處黑暗中亂晃的那一叢叢猩紅光點,其間兇惡野蠻的殺氣幾乎要滿溢出來。
兩者之間,就算是傻子也知道該怎麼選。
看她剛才吐血的樣子,少年也沒指望她能跟上自己跑路的速度,抓著女孩肩膀把她拉過來後,他直接把人攔腰拎了起來,夾在胳膊起來。
對方的體重要比少年想像中的重點,沒有她外貌表現出來的那樣纖弱柔軟。
但和少年的弓比起來,卻又要輕上許多。
此時那大片亂晃的猩紅光點已然迫近,隱約可以看見一些野獸猙獰的輪廓。
這種時候再想從高空中踩著樹梢跑路已經來不及了,少年拎起女孩,十分熟悉地形的拐入一個淺山洞中。
那片地方,說是山洞,還有點不夠格。
只是一個小山坡背面的凹陷,被許多山坡上面垂下來的藤蔓植物所遮擋,形成一小塊隱蔽的空間。
空間狹小,少年先擠進去,背靠著濕潤崎嶇的山壁——女孩靠在他身前,前面就是大片垂下的藤蔓植物。
她認出那是荔蘿,墨綠色纏繞的根/莖散發出潮濕的土腥氣。
荔蘿生長得很密,在淺洞口形成一片密不透風的屏障。
外面的月光完全被這層墨綠色的屏障所遮擋,在這片狹小的空間內只餘下純粹的黑暗。黑暗中的一切都化作模糊的輪廓,還有一股濕潤的陰冷。
但是女孩卻能感覺到自己後背抵著的身體格外溫暖,身後貼著她肩胛骨的心跳規律而活潑。
對方的一隻手還搭在她肩膀上,另外一隻手拿著他的弓——本就狹小的地方擠進來兩個人,還要擠下少年那張半人高的弓。
於是不得不靠得很近,近到少年冰冷鋒利的弓弦貼著女孩的胳膊。
外面的蟲鳴聲驟然停止了;周遭變得異常寧靜,好像其他一切能發出聲音的活物都被掐住了喉嚨。
在這片詭異的寧靜之中,只餘下一種鱗片在草地上摩挲過去的『沙沙』聲。
那片密集的沙沙聲,好像是有許多條蛇從淺山洞面前那片草地上爬行過去。
而且沒有走遠的意思。
沙沙聲由遠及近,在洞口附近徘徊。
女孩沒有聽到野獸嗅聞的動靜,但是一種詭異的直覺讓她確信:有什麼東西正在洞口外徘徊嗅聞,試圖在空氣中搜尋出氣味的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