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勝過你,那是因為我比你有天賦,比你聰明,還比你努力。與什麼狗屁的嫡出庶出還是外室所出沒有一點關係,聽懂了嗎?」
祝青岩被罵得一愣一愣,連哭都忘了,怔怔地瞪著祝瀾。
比她有天賦,比她聰明,還比她努力……
好扎心啊!
可是回想起來,大家都是在同一所書院裡念書,就連祝瀾他們去找紀無涯學詩,自己也都是偷偷跟著聽的。
祝瀾明明知道她在偷聽,卻沒有說破。
可自己最後還是技不如人……
祝青岩錯愕地低下頭,難道有錯的不是自己的出身,而真的是她能力不行嗎?
更難過了是怎麼回事?
祝瀾一番言語鏗鏘有力,話音結束,所有人都被震住了,一時間鴉雀無聲。
過了良久,忽然有一道掌聲自人群之外響了起來。
竟然是歐陽燁來了。
學生們連忙給歐陽燁讓出一條路。
「說得好!」歐陽燁極少流露出如此不加掩飾的喜悅與欣賞。
他走到祝瀾面前,目光掃過在場的眾人,說道:
「你們可知『無類閣』為何要叫『無類閣』?正是取自聖人『有教無類』之意。
何謂『無類』?你們之中,有名門望族之後,也有布衣百姓之子,既然成為了龍場書院的學生,書院便會一視同仁,希望你們在書院裡能夠暫時拋卻那些尊卑貴賤,一心向學。
你們之中的許多人,一生之中只有書院這一次機會,能夠接觸到原本與你們相距甚遠的圈層。
出身普通者當以此自勉,更加勤奮,位高者更應體察他人疾苦,學會以平常心待人。
日後書院中如若再有倚仗身份欺壓他人的事情發生,莫管本監院不留情面!」
歐陽燁頓了頓,語氣緩和了些,從懷裡掏出一封信,對祝瀾和祝青岩說道:「這是裴夫人剛剛差人送到書院的,同意祝青岩回到祝家。」
「她還說,若你願意,今日散學後便回祝家吃頓飯,與她好好敘敘。」
祝青岩身體輕顫,收下了那封書信,沒有表態。
歐陽燁正要離去,忽然聽見圍觀的學生中爆發出一陣騷動。
一個身材瘦弱的男生站了出來,他臉色發白,仿佛下定了很大決心,對歐陽燁說道:
「歐陽監院,那張告示……我知道是誰幹的!」
那男生鼓起勇氣,聲音顫抖,目光卻透著堅定,向人群中的項文遠一指——
「就是他!」
第95章 不再沉默
「你胡說什麼!?」項文遠聞言大怒,臉色瞬間變得鐵青,又有些驚慌地看向歐陽燁。
歐陽燁眸光一凝,看向項文遠,又問指證項文遠的男生可有證據。
「那貼告示用的漿糊,是我替他去買的,現在應該還在他的房裡!」
歐陽燁立刻命人去搜,果然找出了一桶半乾的漿糊,還有兩張沒有來得及張貼的,寫著祝青岩身世的告示。
「項文遠,你……你為什麼!」
祝青岩瞪大了眼睛,她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做出這件事的,竟然是平日裡對自己殷勤有加的項文遠!
那站出來指認的男生突然跪了下來,用手撩開衣袖,露出手臂上的淤青,聲音哽咽:
「不只是我,還有另外幾名丁字班的同窗。我們都是受項文遠威脅,堂課考試中故意錯答,留在丁字班,給他墊背的!」
他說著,回頭看向人群,情緒激動道:
「你們還在等什麼?被欺負的日子難道還沒有受夠嗎!?」
聽到這句話,平日裡被項文遠和他的小弟們欺凌的幾個男生,都一咬牙站了出來。
他們都受到了祝瀾剛才那番話的震撼,是啊,憑什麼有人生而高貴,就可以凌駕於別人之上,隨隨便便將別人的尊嚴踐踏在腳下?
此時如果他們不站出來,將來書院之中還會有更多人受到欺凌!
「歐陽監院,項文遠的罰抄從來都是我們代寫,如果寫不完,就往我們書舍的床鋪上潑水,不讓我們睡覺!」
「對,不聽他的話,就要把我們辛辛苦苦做的課業都撕了!!」
「李岩師兄這幾天沒有來書院,其實不是不小心摔斷胳膊,而是被項文遠他們打斷的!」
項文遠氣急敗壞,沖他們吼道:「我那是跟他打著玩!」
「不……不是的!」人群中,一個黑黑瘦瘦的女生站了出來,聲音顫抖。
「我路過時親眼看到,他們、他們打斷了李岩師兄的胳膊,還往他身上……撒尿,不許他說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