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情壓在她心頭好多天,一想到李岩師兄的母親看到兒子當場哭得差點昏死過去的模樣,自己每晚都睡不著覺,今天終於鼓足勇氣說了出來!
緊接著,指認項文遠等人的學生越來越多,大家終於選擇不再沉默,站出來勇敢揭露書院裡這片陽光無法照到的陰暗角落。
「歐陽監院,證據……我有證據!」丁小邱喘著粗氣的聲音自人群外傳來。
從第一個指證項文遠的男生站出來時,丁小邱就沖回了書舍翻找東西。
那是一本小冊子,上面全是丁小邱這幾年以來偷偷搜集的,項文遠欺凌同學的證據。
雖然他在結交祝瀾等人後,項文遠不敢再找他的麻煩。但丁小邱作為從前長期被欺凌的一員,永遠忘不了那種絕望和屈辱!
但他也害怕揭發不成反被報復,幾乎日日糾結,只能枕著這本冊子入睡,提醒自己不要忘記。
他剛才聽到了祝瀾的一番話,雖然自己也討厭總和祝瀾作對的青岩師姐,可她做的那些壞事如何能與項文遠這種惡魔相提並論?
陳子鳴家中有權有勢,祝瀾都敢當眾罵他是腌臢之物。
這一次他也不會再怕了!
丁小邱的冊子上所列出項文遠的種種惡行,罄竹難書。
歐陽燁越往後翻,面色越沉,憤怒的同時也愧悔難當。
他從未想過在自己監管下的書院,竟然會發生如此令人髮指的霸凌行為,待山長回來後,他一定會為自己請罪!
「即日起,項文遠在書舍禁足,事件調查清楚之前,不許離開臨風苑半步!」
「歐陽燁,你憑什麼關我,你知道我爹是誰嗎!?」項文遠嘶吼起來。
歐陽燁冷然一笑,「王子犯法尚且與庶民同罪,況且你爹只是一個小小的軍中校尉?我乃朝廷欽點的書院監院,上承天子殷殷重託,下提龍場書院一切監督看護之責。
你惡意羞辱、毆打傷害書院的其他學子,於法於情,本監院都絕不會姑息縱容!」
「來人!」
歐陽燁喚來龍場書院的護衛,「速將此事上報府衙,請畢大人務必秉公處理。」
護衛正要離開,又聽歐陽燁叮囑道:「記住,待府衙的人出動後,再去項府通報此事。」
……
離開書院後,祝青岩先回到了自己家中,剛走近門口,就瞧見幾個模樣蠻橫的家丁從裡面走了出來,頓時心中一緊。
這幾人她有些眼熟,全都是陳府的下人!
昨日在陳府,他們還一個個恭敬地喊她「祝姑娘」,今日再見便已經是鼻孔朝天。
祝青岩顧不得許多,連忙衝進院子裡,地上扔的都是自己留在陳府的書籍和生活用品。
「青岩!」蘇氏從屋裡出來,一把將祝青岩拉進懷裡,滿臉擔憂。
「這是怎麼了,在陳家受委屈了?」
「娘,我沒事。」祝青岩咬著唇,「書院的人……都已經知道我的身世了。」
「什麼!?」蘇氏大驚,眼淚不由自主掉了下來。
都怪自己這個當娘的,害女兒一輩子擔上這麼個不清不白的身份!
是自己毀了青岩的一輩子啊!
「娘,你別哭,不用太擔心我。」祝青岩擠出一個笑容,不想讓蘇氏過於憂慮。
「說實話,女兒現在反倒覺得比平日還要輕鬆一些。」
「那……你和陳家那二公子?」
聽到這幾個字,祝青岩的臉瞬間湧上烏雲。
「今後莫要再提他了。只怪女兒自己眼瞎心盲,識人不明,好在現在看清此人的真實面目,還不算釀成大錯。
娘,你說這天下的男人,是不是沒有一個好東西?」
最後一句話,祝青岩說得咬牙切齒。
當年是祝弘盛騙了自己娘親,害蘇氏一輩子做人抬不起頭,自己也落得個人人唾罵的外室子名頭。
如今又有陳子鳴這個虛偽懦弱、毫無擔當的小人對自己花言巧語,始亂終棄。
千不該萬不該,都怪自己和母親愚蠢到相信男人!
祝青岩突然想到了什麼,從頭上拔下挽發的木簪,一頭長髮頓時披散下來。
這支木簪是陳子鳴送給她的,當時還說什麼要與她共白頭。
那麼愛聽你娘的話,就和你娘共白頭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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