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記得清清楚楚!那姑娘跟河道上的賊人聊得甚是順暢,後來竟然還從腰間抽出一把劍來,把其中一名賊人給劫了。
這不就是黑吃黑麼!
甘縣令輕咳一聲,聲音威嚴,「這二位是京城來的大人,有話要問你們。」
陳梨好半天才反應過來,眼中的畏懼之色卻更重了,和陳老太一起忙不迭地點頭。
甘縣令回頭堆上笑容,「二位大人有話儘管問她們便是,下官就先不打擾了。」
說罷退了出去,還關好了門。
祝瀾沉吟片刻,這才斟酌著開口,問陳老太:
「二十年前,有人找到你,要將你剛剛生下的兒子陳棗帶進皇宮,對麼?」
陳老太渾身一震,像是被提到了什麼鑽心的痛處。
「棗兒,我的棗兒……」陳老太開始喃喃地念叨,眼睛很快便紅了。
祝瀾眼中亦有不忍。
畢竟那場大火終究只活下來了一個孩子,成為了如今的太子燕修雲。
對於陳老太而言,這二十年來與喪子無異。若非形勢所迫,祝瀾也不願如此殘忍地揭開一位母親的傷疤。
祝瀾輕聲問:「您的兒子身上,可有什麼特徵麼?」
眼下找到了陳棗的親生母親,若陳棗身上有胎記一類的特徵,便可設法去太子那邊求證。
若太子的特徵不符,那便證明燕修雲並非陳棗,而是真真正正的皇子。
但若是相符……
祝瀾眸色微沉,卻聽陳老太搖著頭,傷心地說道孩子剛生下來時,自己只來得及看了一眼,接著沒過多久便被人抱走了。
陳老太也記不得兒子身上有什麼特徵了。
「唉,我那苦命的棗兒,只怕哪天我老婆子到了地下,也認不出我的兒啊……」
第333章 神秘人
陳老太這裡尋不到線索,祝瀾臉上也露出愁容。
一旁的陳梨咬了半天嘴唇,欲言又止許久才小聲道:「娘,你說哥哥身上會不會……」
陳梨猶豫著四下看了看,反身去將偏房的門鎖緊,確定屋內只剩下幾個女人時,這才將祝瀾拉到角落。
她有些忐忑地彎下腰,將褲腿輕輕拉了起來,直拉到很高的位置。
祝瀾這才看到,陳梨的膝蓋上方有一塊胎記似的痕跡,呈深褐色,上面還有隱約可見的黑點。
陳梨說這樣的胎記,陳老太的腿上也有,與自己一樣都是天生的。
「我雖未見過那早夭的哥哥,但我想,畢竟我與他都是一胞所生,會不會……」
祝瀾再次仔細查看了陳梨腿上的胎記,這樣的胎記她在現代時,似乎在書上看到過,準確來說叫做咖啡斑,具有遺傳性。
也就是說,如果燕修雲的身上也有咖啡斑,雖不能說百分之百的概率,但也有九成以上的可能性,就是陳棗。
但這樣的胎記遺傳同樣具有不確定性,若燕修雲身上什麼也沒有,卻無法證明他就是真皇子。
現在最關鍵的問題是,祝瀾與太子沒有什麼來往,加上畢竟男女有別,她不可能知曉燕修雲身上是否有胎記,唯一的辦法便是去問秦雨薇。
祝瀾沉吟片刻,決定將陳老太與陳梨先帶回京城安置。
陳老太的神色有些不願,但礙著祝瀾的身份,又不敢說出口,直到祝瀾承諾抵達京城後會給她們母女二人五十兩銀子,這才答應下來。
五十兩,在湘陽縣這種地方夠母女二人花一輩子了。
就在這時,房頂傳來輕微的瓦片被踩動的聲音。
「誰!?」
祝瀾與祝青岩同時抬頭看去,陳梨嚇得臉色一白,連忙將褲腿放下。
祝青岩第一時間沖了出去。
祝瀾三人緊跟著來到院子裡,夜色深沉,過了好一陣祝青岩才從房檐上躍下來,對祝瀾搖搖頭。
「怎麼回事?」祝瀾問。
祝青岩臉色凝重,說自己出來時,只看到一個黑影快速離開了。
那人身形健碩,動作敏捷,顯然是個高手,自己要追已經來不及了,只能眼看著他消失。
祝瀾抬頭望向漆黑的夜色,眸子微眯。
身後的陳梨有些害怕,祝瀾沉聲道:「此乃縣衙重地,不必慌張。事不宜遲,你們明日便隨我返回京城罷。」
祝瀾不放心陳梨與陳老太的安危,便讓甘縣令在縣衙內給兩人安排了臨時住處。
陳氏母女歇下後,祝青岩這才問起祝瀾,陳棗究竟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