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快到了。」嚴崢低聲道。
二人停在了長玉宮的門前。
碧玉進去通傳,片刻後走出來,說太后娘娘有請。
嚴崢兄妹跟在碧玉身後進了正堂,嚴崢知道宮裡的規矩,一直低頭看著地面,絲毫不敢亂看。
「微臣嚴崢,攜家妹嚴雪,拜、拜見太后娘娘。」
二人見了禮,只聽得一道極優雅的嗓音傳來:
「不必多禮,起身罷。碧玉,賜座。」
嚴崢受寵若驚,忙道不敢,但碧玉已經讓兩名小太監搬來了椅子。
嚴崢與嚴雪這才忐忑地坐下。
進宮之前,嚴雪已經被兄長再三叮囑過宮裡的規矩,決不能盯著貴人的臉看,否則便是冒犯僭越。
可秦雨薇的聲音仿佛有著某種魔力,嚴雪忍不住投去一眼,接著便移不開目光了。
那女子端坐於上,一身赤霞錦繡華袍,端莊貴氣,宛如盛世牡丹。
而她眼角偏生有一顆淚痣,好似春雨滴露,又如同牡丹陡然生出的一片異色花瓣,妖冶而神秘。
饒是嚴雪同為女子,此時亦生出驚為天人之嘆。
直到身旁的嚴崢用力咳嗽幾聲,她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有些慌張地低下頭。
「不必如此拘禮。」秦雨薇的聲音溫和,如春風化雨,「早聞嚴統領家中小妹模樣俊俏,今日一見,倒是比傳聞中更加可人。」
嚴雪經她一夸,立時紅了臉,竟比從前與李正清相會時還要害羞。
嚴崢小心翼翼地向太后詢問,究竟何事傳召自己兄妹二人。
秦雨薇輕輕一笑,讓碧玉給二人看茶,這才悠悠道:
「哀家聽聞,前些日子禮部的李侍郎想要求娶嚴家小姐,還請了媒人上門?」
嚴崢一愣,沒想到太后的消息這麼快。
他有些著急,結結巴巴地解釋,說自己已經將那媒人罵走了。
嚴雪的神色一黯。
不過嚴崢沒有說的是,這幾日他左思右想,又暗中打聽,那位李大人生活檢點,家中不曾娶妻納妾,更無拈花問柳之類的行為,看上去倒像是個可以託付之人。
若他真的鐘情於小妹,願意放下身段再次上門提親,也不是完全不能考慮。
只是這些話絕不能當著太后的面講出來。
秦雨薇將二人臉色變化盡收眼底,看向嚴雪,聲音十分溫柔。
「嚴姑娘,哀家問你,你心中可有那位侍郎大人?」
嚴崢極少與她提及朝廷黨爭之事,嚴雪更不清楚李家與太后的關係,被問到心事,臉頰燒得更加厲害。
她垂下腦袋,支支吾吾,滿面羞赧,答案不言而喻。
「哀家在後宮待久了,看慣了生死離別,總是樂見一些圓滿之事。
你既與那位李侍郎兩情相悅,不如哀家做主,為你二人賜婚如何?」
嚴崢一驚,「太后,這、這——」
秦雨薇抬手示意他不要說話,嚴崢只好回頭去看嚴雪。
嚴雪沒想到太后會如此說,有些懵然。
李郎為人溫柔,又滿腹才學,待自己極好,只是不明白兄長為何始終對他心存偏見,不願接受。
嚴家父母已經過世多年,長兄如父,她沒法違逆兄長,更不可能為了心上人與兄長決裂,心中煎熬無比。
可若能得太后賜婚,那便任誰都無法阻止二人在一起了。
「嚴雪拜謝太后娘娘——」她有些激動,就要跪下。
「先不忙謝。」秦雨薇打斷道,眼底的笑意加深幾分,「此事有些代價。」
「代價?」嚴雪怔怔問道。
「你若嫁與李侍郎為妻,你的兄長嚴崢便要即日起卸去禁軍統領一職,並且被調離皇宮。」
嚴雪驚得站了起來,「太后娘娘,這是為何……」
嚴崢同樣變了顏色。
要知道自己獲得如今禁軍統領的職位,不僅是為祖上添光,更是父親的遺願。
若丟了這位子,自己還有何顏面面對列祖列宗!?
最重要的是,自己的官職乃是先帝欽點,若無正當理由,哪怕是當今聖上也不能說撤便撤,太后又怎能因為私怨濫用職權?
秦雨薇示意嚴雪先坐下。
她也看透了嚴崢的想法,對二人緩聲道:
「禁軍乃是距離天子最近的護衛軍隊,一舉一動都關乎整個皇宮的安危,所以歷代的禁軍統領,都必須完全效忠於皇帝。」=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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