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老太傅一生清貧,家中每日只食青菜白粥,還時常接濟窮人,朝野上下無人不知。
聽聞去歲過年,朝廷的春賜下發延誤了幾日,老太傅還是去向鴻臚寺的紹大人借了三斗米,一家人這才好生過了個年。」
燕寧的眼睛裡流露出幾分震驚。
他想了好一會兒,才道:
「官員年俸皆有定數,朕也不能擅動國庫。」
燕寧說著,解下了腰間的玉佩遞給徐太傅,「此玉是朕的私物,拿去民間,應該能換不少銀兩。」
徐太傅連忙跪下推辭,「陛下,使不得,這萬萬使不得!」
燕寧卻道:「聽聞民間學子求學,都會以『束脩』作為拜師之禮。朕是天子,徐太傅是天子的先生,這塊玉佩便算作學生給先生的束脩,有何不可?」
徐太傅連連擺手,說什麼也不敢收。
馬岩輕聲笑道:「老太傅,陛下這是感佩於您的清廉,更希望天下百官都能以您為表率。您若執意不收,豈不辜負了陛下一片赤誠之心?」
幾番勸說之下,徐太傅終於顫顫巍巍捧起了那隻玉佩,老淚縱橫,表示一定會為陛下鞠躬盡瘁,萬死難報陛下之恩。
……
徐太傅直到走出宮門時,還在抹著眼淚。
這時,迎面走過來一人,對他施了一禮,恭敬道:
「老太傅,御史台的大人請您前往湘嵐酒樓,赴祝中丞的踐行宴。」
徐太傅打了個哭嗝,淚眼婆娑地問:「老夫與中丞大人素無往來,赴的哪門子宴?」
「老太傅誤會了,中丞大人明日便要啟程離京,故而今日御史台的諸位大人設宴為她踐行,同時還邀請了朝中其他許多大人,此事天子也是知曉的。」
徐太傅問他除了御史台的人,還有誰去赴宴。
那人報了一連串的名字,從六部到九寺,幾乎都有官員到場。
「中丞大人翰林出身,您也是老翰林了,德高望重,故而請您一同赴宴。」
徐太傅點點頭,既然是廣發請帖,那便只是尋常官場應酬,自己去去無妨,不去反而顯得失了禮數。
於是他擦乾眼淚,托人給家中帶了話,自己則徒步前往湘嵐酒樓。
……
湘嵐酒樓只有兩層樓高,規模比之御香閣實在相差太遠,在京城這種貴胄富商們卷生卷死的地方,最多也只能勉強算個中流。
但是對於明面上的官員宴請,這樣的檔次,再合適不過。
當然,這樣的場面,也少不了有人「坐廉」,便是有一名宮中地位較高的太監坐在門口,觀察並記錄官員們的言行,避免有人借著這樣的場合結黨營私。
由於宴請的官員範圍較廣,肖婉、趙思成、周達、許詩明都到場了。
肖婉與趙思成二人的關係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二人坐在同一桌,周達與許詩明分散而坐。
至於常雲霄,他則保持著一如既往的孤僻人設,壓根沒有來。
徐太傅坐的這一桌,也大多與他一樣,都是翰林院出身的官員,包括如今的翰林院學正沈輕舟。
沈輕舟與祝青岩一樣,都是科舉探花出身,二人在翰林院時還有過一段不錯的同僚關係。
如今祝青岩去了西北,他成為了新任翰林院學正,卻仍是沒有改掉話癆的毛病。
「哎呀,太傅大人來了,快上座快上座!」
沈輕舟在太傅面前到底是晚輩,一見他來,立刻起身相迎。
徐太傅笑呵呵與眾人打招呼,一群人中他的官職最高,資歷最老,坐在上座也並無不妥。
他坐下後,目光在堂內一掃,並不意外地看到了禮部侍郎李正清的身影。
但他身邊還有一人,居然是衛國公之子李茂。
那李茂是京城裡出了名的紈絝,不學無術,如今領了個閒置混日子,怎麼也被請來了?
沈輕舟坐在徐太傅身邊,順著他的目光望去,隨即明白過來,打趣道:
「這李公子雖無甚本事,可架不住人家會投胎,有個國公老爹。
聽聞今日本來也要請衛國公赴宴的,但是衛國公年紀大了不願意走動,就叫他來了。」
徐太傅「哦哦」兩聲,心中卻有些疑惑。
御史台雖然權力大,但那些御史們一個個窮得叮噹響,就是湊錢赴宴也不可能邀請這麼多大臣,到底哪來的錢?
他念頭剛出,果然聽得那邊的李茂笑了一聲,陰陽怪氣道:
「哎呀,真不愧是御史中丞大人,出京巡視都要搞這麼大陣仗,文武百官皆來送行。不知道的還以為又被流放,三年五載回不來呢!=quothrgt
哦豁,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gt.)
span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