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修道:「所以你把這椿事與姜麗華的死連起來一想, 覺得不對, 就認為她死得有古怪, 想替她伸冤?」
初十老老實實地點頭。
他又問:「這件事, 你是不是背地裡告訴過縣令周大人?」
初十搖頭,又點頭,「我倒想, 可我哪裡見得到縣太爺?所以將這事告訴了我家隔壁住的一個姓常的大哥,他是給縣衙里送水的, 是他說給了衙門裡一個差役聽的。我那時想,衙門聽見這事, 少不得是要認真查明的,誰知後來還是斷下個意外墜井, 溺水而亡。」
說著,她斗膽朝前一步,「我不信,五姑娘一定死得冤!可我一個餵馬的丫頭,本沒有我說話的份,就是說了人家也不會聽我的,我只好裝鬼嚇唬人,想著也許府里的人起了疑,少不得要追究。」
余後再沒多的可問,打發走初十後,時修和南台各自思索。
靜默中,忽然響起西屏的聲音,平靜得突兀,「五妹妹那迷藥,原是要給我吃的。」
兩個皆是一驚,四隻眼睛齊楚楚望到她臉上來。她睃著他們,猜到他們要問什麼,先笑著搖頭,「我也並不知道她想迷暈我,到底打的什麼主意。」
時修忙道:「你將那晚上的事細細說給我聽。」
「那天傍晚,她提著晚飯到我房裡來,要我陪她一起吃飯。我覺得奇怪,我和她素日也不怎樣要好,所以我刻意留著點心。我發現她特特地在我那隻碗上做了記號,我當時不曉得什麼緣故,怕有什麼不妥,就暗暗將兩隻碗調換了,後來我見她昏睡過去,才曉得那碗裡下了藥。」
南台緊追著問:「後來呢?」
「後來,我把她扶在我臥房裡睡著,正在想這事的緣故,誰知忽然聽見園子東南角那雜間裡起了火。我趕去瞧,等火滅了後回房一看,五妹妹已經不在我屋裡了。」
南台記得那場火,其實燒得不算大,陣仗鬧得卻不小,因那雜間連著幾間要緊的庫房,所以闔家都草木皆兵,鬧到最後還是怪下人們不仔細。此刻聽西屏這麼一說,陡然覺得那火起得過於湊巧!
不及他張口,時修已攢著眉在說:「這火起得頗有些怪,好像和姜麗華有些什麼關係。」
西屏蹙著眉思想一陣,緩緩搖頭,「火不可能是五妹妹放的,起火那時候她已經在我屋裡昏睡過去了。」
「反正這火燒得太巧了。」時修握著炕桌角緩緩站起來,「按理說,當夜昏睡在房中的,本該是您。」
南台登時想到一種可能,「難道有人要栽贓二嫂放火?」
西屏把眉皺得更緊了,「栽贓我?為什麼?栽贓我他能得什麼好處?」
南台一瞬間把這家裡的人都一一想了個遍,也沒道理,西屏縱然和這府里的人都是淡淡的,卻從未和誰結過仇。要說好處,她統共帶來這家裡的,不過一筆稍微豐厚點的嫁妝,可姜家從不缺她這點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