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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沒良心。」薛厄扁扁嘴,「行吧,我砸。」

鍾為惡終於鬆開了手。

這時曲不賞忽然驚訝道:「你們看那個亭子裡是不是有人?」

「哪裡?」鄭不罰抱著曲不賞三兩下往上竄,騎到了曲不賞的肩膀。

曲不賞滿臉嫌棄,並沒有將鄭不罰扔下去,而是伸手扶住了鄭不罰的腿。

「真的有人!」鄭不罰從沒體會過這麼高的視角,驚訝而又興奮地說:「好奇怪,涼亭的柱子還綁著一艘船,怎麼在地上放放船。」

程有心和鍾為惡相視一眼,然後齊齊看向薛厄。

薛厄呸呸地往手心吐口水,搓了搓手道:「看我幹嘛,幹活啊。」

鄭不罰聞言從曲不賞肩膀上滑下來。

程有心,曲不賞,鍾為惡呈三角站立,鄭不罰到了三鬼正中間。

榮繼玉旁觀的暈暈乎乎,他只看出薛厄還是要砸堤壩,並且四鬼還不攔著了。

榮繼玉向來沒什麼話語權,想到親人即將葬身洪水,他又忍不住哭了起來。

似歌非歌的啜泣滿含著絕望與悲傷,穿過重重雨幕,抵達靜謐的宅院中。

榮孟氏跪在佛堂中,誦經祈禱兒子身子早日徹底安好,能順利娶妻生子,幸福一生。

容老爺子坐在床邊發呆,手旁是寫著榮家所有人名字的告喪信,信上沾滿了他懺悔的累。

榮大爺站在寒冷潮濕的祠堂中,拿下唯一兒子榮賀亮的牌位,愛惜的用袖子一點點擦拭。

榮三爺做了噩夢,睜開眼看到妻子在身旁,緊緊摟住,復又睡去。

榮四爺起床喝水,不願驚動妻子,小心翼翼的下地後,卻因瞎了一隻眼沒看到右邊的凳子,撞到腳尖,痛得他蜷縮身子,一隻溫暖的手將他從後環住腰,仍帶睡意的聲音埋怨他道:「想喝水怎麼不叫我。」

榮賀亮躲在床下裹著被子,舉燈興奮地看連環畫。

這一晚還有更多更多的人,或在熟睡與夢醒中往返,或在清醒與糊塗之間迷惘,更有甚者或在善與惡指之間回搖擺……

一道長長的閃電穿透烏雲,照亮了一切。

揮舞的大錘落下,洪水洶湧噴出。

————————

三天後……

一群人手拿叉鏟耙鐮各式農具,警惕而又小心的緩緩靠近一個卡在河流擱淺處的房屋,

領頭的一個男人揮舞手勢,其餘人擴散成一個小圈緊緊將房屋圍住,然後他和兩邊的人一起用農具砸門。

泡爛了的門板經不起打擊,領頭男人的耙子直接嵌入爛木頭裡,另兩個人更用力的砸。

轟的一下。

門板應聲咧開個打動,近處的幾個人都看到屋內只有一個形容狼狽,並且用繩子將自己困在承重柱旁的女子。

領頭男人探進頭,確定屋內沒有其他人,感覺奇怪。

他和同伴嘀咕,「該不會是水怪吧?聽說彎口縣發了好大的水。」

女子聽聞彎口縣,猛地抬起臉。

「這是哪裡。」

一名男子看到女子髒兮兮但不掩俏麗的臉,忍不住回答道:「這是下洛口縣,你是哪的人?我們怎麼都沒見過你。」

其餘人阻止不及,乾脆都看向女子,等待女子的回答。

女子正是楊思,因薛厄強行將玉佩內楊思思的其餘轉給她,導致她昏了過去,再醒來就發現自己在堤壩旁的高腳屋內。

洪水沖水堤壩後,高腳屋沒能倖免,下面支撐的柱子都被沖斷,屋子變成了小船,在水上一路漂流。

洪水湍急,楊思在屋內摔來摔去,幾次差點掉進水裡,於是便把自己栓到屋子中央的承重柱上。

屋內有點阿仁留下的乾糧,但沒有誰,幸好不缺雨水,楊思依靠喝雨水喝僅有的乾糧勉強活了下來。

楊思知道下洛口縣,是彎口縣往下游去的一個縣。

原來她已經離開的彎口縣的範圍。

楊思舔了舔乾裂,「我是彎口縣的人。」

眾人卻更加警惕,靠近門的幾個人甚至將手上的農具舉高些。

「彎口縣的哪裡?」

楊思雖然疑惑,還是老實回答道:「小彎口鄉。」

她注意到幾個人嘀嘀咕咕,然後從裡面出來個中年男人。

「你住在小彎口鄉的哪裡?」中年男人問道。

楊思覺得中年男人看著有些熟悉,具體卻想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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