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尋打量其他人,暗暗了解這個他闊別百年的世界,其他人也在打量他。
沒有人能忽視時尋。
束起的黑髮早已亂了,衣服也有不少撕裂的大口子,顏色怪異的道道印跡留在其上,染得完全看不出衣服原本的白色,只能從極少數染色不深的地方的顏色推斷,它原本該是白的。
如此狼狽的外形,卻掩不住其人氣韻風采。蒼白的臉上唇色只剩極淡的粉,如將要落盡的桃花僅存的淡淡色澤。
偏他那雙鳳眼一轉,就有萬千風情,所有的狼狽和蒼白都成風情的襯托,令人想替他心疼,又覺他就該清傲於世,輪不到他們這些凡夫俗子替他如何。
從碼頭走去,很快能到依託碼頭而建的小鎮的繁華街道。
街上也有成衣店,時尋隨意挑了一身,就借店裡的地方換了新衣,棄了舊衣。
換過衣服,他再走到街上,看著街道兩側混雜了不同地方特色的店鋪,又一次茫然了。
可蘿見他東方人外貌,沒驚訝。
可蘿被未醒的他一掌拍到肩上推那麼遠,沒驚訝。
碼頭上出現了不同人種的人。
成衣店裡各種樣式的成衣都有,東西方無所不包。
街道上也很多地方特色都有。
他現在實力依舊沒恢復多少,但足夠感應出這座島的面積不大,島的四面都是海。
現在誰來告訴他,百年間,這世界發生了什麼變化?
很快,時尋知道該問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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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古堡麗影2
依託碼頭而建的小鎮繁華程度雖高,但亦小得可憐。
時尋順著街道走,等街道盡了,四野的荒涼隨之顯現。
一條黃土路,蜿蜒通向前方。
近海有低矮的山巒,山上山下種了許多樹木,這些樹木就成了黃土路旁最大的點綴。
時尋只想走遠些,不必擔心忽然冒出個人來,再拿出魔螺問問,這百年裡世界有何變遷。
但越走越怪。
路,不再是泥土的顏色。
重重疊疊的影子,覆滿他前後左右的地面。
影子詭異扭曲,如無數冤魂伸出索命之手。
呢喃的哀嚎此起彼伏,冤魂們用不同語調發出同一充滿淒楚怨恨的音節。
越逼越近。
時尋依舊前行,隨手摩挲著魔螺。
魔螺樂呵呵地看著時尋的影子都被這些影子淹沒。
很快,它又變得膽戰心驚,唯恐時尋的影子也被操縱,時尋不敵島上邪物。
它可是被種下彼岸花印,這條命和時尋的命徹底連在一起了!
它想喊時尋,才意識到自己不會說人話。
幸而彼岸花印能讓它和時尋進行精神交流。
它忙不迭地給時尋示警,卻看到時尋悠然挑起冷笑。
不就是熟悉的邪神氣息麼?
他怎麼可能沒注意到?
邪神尚未能真身降臨此世,但世間許多物件、生靈已沾染上祂們氣息,化作邪物。
如魔螺,本是海底諸多海螺中難得擁有修行天賦之一,全賴沾染了邪神氣息,才能脫穎而出,成為獨占一方海域的海底王者。
時尋想找島上邪物算帳,沒想到島上邪物更不肯放過他這美味佳肴,這麼快就發動二次攻擊。
此前島上邪物只能借卡蘿的身體承載少許力量攻擊時尋,加重了卡蘿胸腔按壓時帶給時尋的疼痛,卻沒多少實質效果。
現在,邪物的攻擊方式變了。
控影,影中藏冤魂。
這攻擊力比之前單純運用蠻力還不敢多用高多了!
然而那些影子始終和時尋保持半步距離。
區區半步,宛如天塹。
影子先不耐煩。
時尋身後的影子翻湧得更急。
本只能在平面存在的東西,硬生生揉出立體感,如張牙舞爪的怪物,撲向時尋後背。
影子雜糅出的怪物還長著奇怪的觸爪,眼看那觸爪突破了半步之隔,就要搭上時尋雙肩,進而勒住時尋脖子——
呲咧!
刺耳的尖厲聲抖響,如一柄鋒銳長劍,自前往後一划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