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胡婧,她說著不傷害邢三郎,行為上也對邢三郎多有照顧,但她身上陰氣足,只要和邢三郎接近,就會對邢三郎造成傷害。
時尋前夜就發現,邢三郎和胡婧一起度過一夜後,邢三郎的精神氣就會有所下降。這種精氣神由人體滋生,本來就是消耗品,用於支撐人的各種活動。如時尋的神念,則是修行到一定程度後精氣神。這種東西下降了,往往只要休息夠,就可以補充回來。
然而邢三郎因長期不斷流失精氣神,已經魂魄出現不穩,終日呆滯無神。
時尋又從胡婧身上感應到邢三郎精氣神的氣息,他再在查探村外陣法期間發現不少問題,才生出更多懷疑。
他勾出邢三郎一魄,再將這一魄送回邢三郎體內,已然緩解了將邢三郎魂魄不穩的問題,故邢三郎現在看起來反而狀態更好。
不過這種辦法只能短暫鞏固三郎魂魄,一旦胡婧再勾動邢三郎精氣神,只會讓魂魄不穩情況惡化。
昨夜時尋任胡婧長發吸走他一道神念,打的就是借這道神念查探的主意。
時尋將這些事一一回想過後,邢三郎終於輕聲回答。
「我愛她。」
此話一出,先受到驚嚇的就是村長媳婦。
其他人各有各的反應,但除了白老爹目瞭然,其他人都是不滿、疑惑、埋怨等情緒混雜。
邢三郎卻沒看其他人。
他只看著時尋。
他說話的聲音都在加大。
「胡婧是我的妻子。是我對不起她。當初我就不該那麼輕易地相信是她如何如何。當初那些怪事,怎麼能說都是她引來的呢?為什麼風如子到來前,她都已來了這麼久,一直都沒有發生什麼怪事?她只一直任勞任怨地幫我們家幹活?為什麼風如子來了,這些怪事才出現了?」
村長率先沉吟起來。
村長媳婦則還跺著腳,要不是時尋瞄了過來,用眼神壓迫著她,讓她不敢亂說話,只怕她得立刻表演一出訓子。
「阿婧確實沒傷害我的心。」邢三郎頓了頓,似有些懷疑,但馬上又恢復堅定的語氣,「她想和我在一起,我又如何不盼著能和她長相廝守?她死後,我一直惦記著她。」
邢大郎嘆了口氣。
邢二郎緊握著妻子的手。
誰看不出來呢?
胡婧死了,邢三郎就開始消沉。
「時公子,你是不是有辦法讓我和阿婧在一起?」
這話一出,村長一家都顧不得為邢三郎對胡婧的感情驚嘆。
他們齊齊緊盯時尋。
邢三郎是期盼。
其他人終究是惶恐不安。
明白邢三郎的感情,替邢三郎夫妻遺憾,卻不代表他們能接受胡婧和邢三郎繼續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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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山野嫁衣9
「讓你們在一起?」
時尋笑吟吟地看著邢三郎。
「你昨晚不是都聽到了?讓你們長相廝守的辦法就那麼簡單, 不需要我,就她都可以做到。你如果真那麼愛她,和她說清楚, 她就能解決你們間的問題,何必要我?」
其他人不知道時尋所說的昨晚聽到內容是什麼,但看時尋和邢三郎神情, 又想到胡婧身份,都猜得出不是什麼好事。
邢三郎說不出其他話,唯有滿懷憂傷地回頭看著村長夫婦。
長相廝守,就必須他死?
可他那般做了, 又要他如何對得起生他養他的父母?
他始終放不下的,也正是自己親人。
若非親人尚在人間, 或許在胡婧死後不久,他也會求一死, 好期待和胡婧黃泉相見。
村長媳婦已從他的目光中看出他的心思,當即摔坐地上嚎啕大哭。
村長急道:「三郎, 你可不能犯糊塗啊!」
二郎媳婦在旁輕聲嘀咕:「好不容易養你養了這麼大,這些年來家裡辛辛苦苦攢了點錢,都拿去供你讀書了, 前兩年好不容易說讀完了, 能準備考試,有當官的希望,指不定還能成為儒門修士, 結果呢?啊!」
二郎用手肘撞了她好幾下, 她不滿地瞪回去, 但嘀咕沒停過, 最後還是二郎實在受不住父母和兄長的目光, 狠狠捏了她一把,痛得她驚呼一聲,她才悻悻地閉嘴。
村長見邢三郎沉默,擔心他被二郎媳婦的話影響,正要勸慰他,就聽得他苦笑說:「二嫂說得對,我確實對不起大家。這段日子裡,若不是我,也不會牽連得大家這樣。」
二郎媳婦憤然道:「何止我們!你再想想咱村里其他人?」
三郎作了一揖,方啟唇,端坐的時尋便咳了一聲。
見眾人目光已集中過來,時尋風輕雲淡微笑。
「你們誰要指責誰錯誰又想道歉,我都懶得理。我現在可還有更要緊的事,今夜若有需要,我等天黑再來。三郎,我最後問你,你說你對胡婧有感情的話,可否能當著胡婧的面說?」